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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林陽三十多年的替身,他終於能活出自己了。
魚身觸及熱油,濺出「呲啦」一聲響。張卓向後閃了下身以防被油星濺到,看了眼窗外的萬家燈火,隨即將視線投到林冬的臉側,眼神微凝。骨肉血親,近在咫尺,卻又隔著一堵冰冷透明的牆。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按住林冬的肩膀。林冬隨即轉過頭,笑問:「怎麼了,哥?」
這聲「哥」喊得張卓眼眶驟然發緊。曾經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家的感覺,忘記了這世界上還有幸福這麼回子事,除了鮮血與刀槍,他的世界只剩無邊的黑暗。可那天在天台之上,當他準備扣動扳機之時,卻因狙鏡里親生兄弟一閃而過的身影,驀然生出份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的遲疑。
——如果當著你的面殺了那個小伙子的話,你會不會瘋了?
嘴唇動了動,張卓沒說話,只是不太自然地沖他笑了笑。林冬正欲說話,忽聽門口傳來響動,轉身朝外探出頭。唐喆學將祈銘和羅家楠讓進屋裡,拎出拖鞋讓他們換上,隨即念叨了一聲「楠哥你怎麼不穿襪子?」。
「懶得洗。」
羅家楠隨口應道。進屋瞧見張卓,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覺對方是個硬朗漢子,堆起職業笑容上前打招呼:「大哥你好,我姓羅,是二吉同事。」
「聽他提過,羅警官你好。」張卓伸手與羅家楠握了握,隨即將視線投向一臉冷漠的祈銘,客氣道:「您就是祈老師吧?謝謝,多虧了你我才能和弟弟相認。」
「不客氣。」祈銘壓根沒記住眼前這人叫什麼,姓什麼都忘了。哦對,應該是跟林冬一個姓吧?
又聽對方說:「誒,祈老師,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我看你有點面熟。」
「……應該沒有。」
祈銘不光記人名費勁,還臉盲,用他的話來說,沒用的東西不喜歡占腦細胞。羅家楠在旁邊聽了,接下話:「我們祈老師在法醫界聲名遠揚,你可能是在報紙或者網上見過他的照片。」
祈銘給了他一記「不吹牛逼能死啊你」的眼刀,臉上掛起不咸不淡的笑意:「謝謝你的邀請,其實沒必要特意請我吃飯,我是看你們顱骨結構相似才取樣做的測試。」
認臉費勁,認骨頭沒問題。
張卓看起來有點尷尬:「哦,這樣啊……那也得謝謝你,謝謝你。」
唐喆學去廚房放好東西,出來見仨人都戳客廳里,趕緊招呼他們到餐桌邊坐下。客廳二十來平米,平時只有他和林冬不覺著,人一多,就顯得有些小了。
擺好碗筷,唐喆學問:「楠哥,你喝什麼?」
羅家楠眉梢一挑:「來點兒白的?」
「你不是得開車麼?」
「叫個代駕就成,再說我也不多喝。」
「那祈老師呢?」
祈銘想了想說:「有紅酒麼?威士忌也行。」
「等會,我去書房柜子里看看,我記得是有瓶紅酒。」
唐喆學轉身奔書房。這時祈銘拍了下羅家楠的胳膊,示意他跟自己去衛生間洗手。祈銘學醫的,多少有點潔癖,出門進門都得洗手,羅家楠也習慣了,至少現在親個嘴不用被科普嘴裡有多少細菌。
倆人前後腳進衛生間,老式衛生間面積小,祈銘弓身洗手,順便讓開點位置給羅家楠。羅家楠看洗手池上方的柜子造型別致,好奇心作祟,伸手拉開櫃門看結構。祈銘洗完甩手直起身,沒留神,腦袋「哐當」就撞櫃門上了,眼鏡「啪嗒」掉進洗手池裡,疼得登時縮肩捂頭。
「羅家楠!你開柜子怎麼不說一聲啊!」
「呦呦呦!沒事吧!怪我怪我,疼不疼?」
眼看祈銘眼鏡都給磕掉了,羅家楠心疼壞了,趕緊上手胡擼。要說這一下磕得真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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