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 (第4/4页)
好东西。节过完了,把艾蒿往哪个角落里一靠,等它自己慢慢地干去水分。小孩子吃了油腻的东西,积食,可以将干艾叶搓成团,用水直接送下去,消食解毒。茅山还有个习俗,婴儿出生三天要“洗三”,特别是女婴,要用干艾煮水清洗下部,据说可免除终身龌龊。
家慧正在屋里包粽子,面前反向摆着把椅子,椅背上拴着一束白线绳,几只包好的粽子像出水的菱角一样精巧好看。看见家贞,家慧又惊又喜,湿着两手就把她的手抓住了,问道:“有泉呢?咋没一起来?”家贞笑着把行前的波折学说了一遍。家慧说:“他也真是,讲礼也要看人嘛。”家贞看看屋里,问道:“姐夫呢?”家慧把沏好的茶水递给家贞,说:“上课去了。他现在官复原职,当了个教导主任,天天泡在学校里。”
家贞把袖子三下两下挽到胳膊肘上,说:“我跟你一起包,两人做事快。”家慧把挂着粽子的椅子朝她跟前挪挪,两人并排坐着,边干活边唠家常。
家贞说:“一晃快三十年,城里好多人我都不认得了。”家慧说:“不说你不认得,连我都不认得了。新出来的这一茬,又都该成家了。”
家贞说:“昊昊咋样?时常回来不?”家慧说:“回来得少。小两口盘了个铺子,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她把一只装满米的叶包缠上线绳,用力抽紧,再挽上一个死扣,把湿手在围腰上擦擦,起身说:“还剩几个你替我包了,我先把锅里添上水。学贤说声就回来了。”
家贞见她起身时腿脚有点儿不灵便,问道:“你这腿咋了?”家慧揉揉膝盖,说:“屋子太潮,我两个关节都落了病。”家贞问:“没去找人看看?”家慧笑着说:“一把老骨头了,有啥好看的。”
粽子煮下锅,魏学贤正好回家,汪洋和魏晨随后也都进了屋。家贞一见魏晨就笑起来,说:“晨晨,你的叫花子五姨又来了。”魏晨面带羞惭地做了个鬼脸,说:“五姨,你就别引我妈再打我了。”
饭菜上桌,一个煎豆腐,一个炒黄豆芽,一个青椒炒鸡蛋,一个油炸花生米,外加一盘热粽子。魏学贤对家慧说:“家贞难得上门,你咋就弄这两个菜?”没等家慧解释,家贞抢着说:“她要去买,是我拽着没叫去。”魏学贤从柜里找出半瓶酒和两个酒盅,对家贞说:“没菜我俩也喝两盅,等明儿把家义找来再好好喝。”
一听要找家义,家贞的脸挂下来,语气含糊地说:“他工作忙,我住两天就走,不必惊动他。”魏学贤看了家慧一眼,说:“再忙,姐姐来了,他也不会说不来。”
第二天,魏晨看家慧兴师动众地买回好多菜,高兴地说:“五姨来了,我们都跟着沾光。”家慧说:“你以为这是给你买的?”她把菜一样样往外拣拾,说道:“今儿客多,屋里坐不开,你跟洋洋都到姐那儿吃饭去。”魏晨撅着嘴说:“一有好吃的就把人往外撵。”
临近中午,家慧已红红绿绿拼出五六个盘子,只等客人进门炒菜。正忙着,家贞只觉眼前光线一暗,抬起头,见门外台阶上站着个人。门框太矮,来人不得不局促地弯着腰。因为逆光,她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她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身影相距二十多年,像是从遥远的历史最深处走过来,触击到她内心最隐秘的伤痛,使得她神情恍惚地眯着两眼,无法正常思维。家慧在旁边推推她。“老二来了,你洗洗手,过去陪他喝茶。”又大声招呼魏学贤:“你陪他们坐,余下的事我来。”
魏学贤把两人让到另一间屋坐下,又端着茶壶出去沏茶。他一走,屋里立刻安静下来,两个人心里都扭成一团麻。
家义先开口问:“五姐,家里都还好吧?”家贞不吭声,心说:好多年不认我这个姐,怕沾了晦气。如今政策好了,帽子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