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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先生,吃饭了。”
两人惊得如脱兔一般松开手。梅秀玉脸对着鱼缸不敢回头。家义嘴上说“来了,来了”,心里一慌,脚下绊着一块垫鱼缸的青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梅秀成嘴里喊着:“过细,过细。”人已到了近前。
家义搭讪道:“梅掌柜,你这后花园在茅山城怕都是数一数二的了。”他搓搓手,掌心里还留着梅秀玉的温热。梅秀成脸上得意着,言语间却还在谦虚。他指指梅秀玉。“汪先生认识吧?这是我们家二姑娘,小名秀玉。”家义客气地点着头。“见过了,刚刚见过。二姑娘正跟我讲养兴谦的典故呢。”梅秀成一挥手。“她年幼,知道个啥。汪先生要真有兴趣,啥时候我从根发苗地跟你叙叙。走,吃饭去。”家义对梅秀玉说:“你也去吧。”梅秀成说:“她不去。姑娘家哪能上桌。”
两人从后门进去,把梅秀玉一个人留下。梅秀玉扫视着后院,觉得养兴谦的后花园从来没有这么美丽过,似乎家义一来,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又看见他跟自己大哥虽是第一次相聚,却显得十分熟络,更是感到宽慰和欣喜。两尾肥硕的红鲤鱼游到她手边来求食。她把手伸进清澈透凉的水里一撩,鱼被惊得倏忽隐进假山里看不见了。她自己,则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笑起来。她决定给梅秀琬写封信,把自己对家义的感情告诉她,请她帮助自己了结这段情缘。
饭食很丰盛,四个凉碟儿:顺风、口条、酱牛肉、卤猪肝;八道热菜,煎、炒、蒸、炸样式齐全,配有黑木耳、黄花菜、香菇、苔干;再加一味汤:天麻炖鸡。
家义一盅一盅究竟喝了多少酒,连自己也记不清楚,人整个轻飘飘地像浮在一团炫目的亮光里。梅秀成豪气地说:“从来没跟汪先生喝过酒,想不到是海量啊。”家礼眼瞅着家义,笑说:“我也是头一回看他喝这么多。”
家义涨红着脸,酒兴颇浓,却没有胃口吃菜,面前的碗里快让梅秀成夹的菜堆成一座小山。“梅掌柜今儿能请我来做客,我心里高兴啊。”梅秀成兴致也很好,连说:“多谢,多谢,以后常来就是。我梅秀成一不赌,二不嫖,就是喜欢交个朋友,图个热闹。做生意嘛,靠的就是朋友抬桩。”
家义举起酒盅,手伸到梅秀成跟前,说道:“我敬你一杯。梅掌柜若不嫌弃,我以后天天往这儿跑。”旁边人一迭连声喊:“喝了,喝了。”两人把盅子轻轻一靠,各自饮下一半。梅秀成说:“你吃点菜吧,空肚子喝酒容易醉人。”
梅秀玉躲回自己房里,手里拿着花绷子,耳朵细心捕捉着堂屋的各种声响,生怕遗漏了什么。坐了半天,一朵花瓣还没有绣圆泛。听见主宾一巡一巡地劝着酒,又唯恐家义喝醉了,急得坐卧不宁,竟至于眼里起了泪翳。
吃过饭,几个人起身告辞。家义希望能再看一眼梅秀玉,梅秀玉却一直没再出现。
走出养兴谦大门,正巧碰上家义读私塾的一个同学。此人解放后在县政府给领导当通信员,听说很受信任。看见家义从养兴谦出来,他显得有些吃惊。“你咋会在这儿?”家义还沉浸在好心情里,没理会他的态度,笑着应道:“跟我大哥一起来做客。”同学瞅瞅他的脸,说:“你还喝了酒?”家义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漫应道:“喝多了点儿。他们非劝着我喝。”同学颇有深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低声笑着说:“跟买卖人打交道,你可得留个心眼儿,别叫人家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家义说:“梅掌柜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实在得很。你跟他接触了就会知道。”
益生堂 第一章(7)
同学高深莫测地回头看看养兴谦大门,说道:“我跟他接触啥?道不同,不相与谋!老兄,别忘了这句话。”家义扯着他的胳膊说:“走,去我家坐坐,喝杯茶。”同学拂开他的手,连说:“不去了,不去了。领导还要我赶份材料。过两天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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