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4/5页)

我环视着室内,落地收音机上积了一层淡淡的灰尘,看来阿兰一定有两三天没有做洒扫工作了。室内的沙发、茶几、落地台灯……似乎都和以前不同了,带着种被摒弃的、冷清清的味道。我试着找寻这屋子里原有的欢乐气氛,试着回忆往日灯烛辉煌的情况,试着去想那人影幢幢笑语喧哗的时刻……一切的一切,都已渺不可寻,我被这冷清孤寂所压迫着,半天都无法动弹。终于我站起身来,向走廊里走去。我自己的高跟鞋声音,使我吓了一大跳,这咯咯声单调而空洞的在整幢房子里传播开来,使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阴森和恐怖。

我不敢到如萍房里去,而直接进了爸爸的房间,坐在爸爸的安乐椅上,我开始强迫自己去面对目前的种种问题。爸爸病卧医院,尔豪和雪姨皆下落不明,梦萍也被遗弃在医院中无人过问,现实的生活和爸爸住院的费用将如何解决?我回顾这空旷得像座死城的房子,知道只有一个办法:卖掉这幢房子!可是,要卖房子的话,这房中的家具、物品、衣饰、书籍等又如何解决呢?唯一的办法,是把衣物箱笼等东西运到家里去,而家具,只好随房子一起卖了。这么一想,我就觉得必须赶快着手整理这房中的东西。但,当我站起身来,茫然失措地打量着各处,又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最后,我振作了一下,决定先从爸爸的东西整理起,于是,我立即采取了行动,先找出了爸爸的钥匙,打开了爸爸的衣箱,把散放在外面的衣物都堆进了箱子里。东西复杂而零乱,整理起来竟比预料的更加困难,一口口笨重的箱子被我从壁橱里拖出来,每一声发出的重物响声都会使我自己惊跳。箱子既行打开,满屋都散放着淡淡的樟脑味,给我一种清理遗物似的感觉。因此,我一面整理,一面又不时的停下来默默出神。而每当我停止工作,那份寂静、空虚,就会立即抓住我,使我惶惑紧张而窒息。于是,我不得不赶快把自己再埋进忙碌的清理工作中。

就在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依稀听到一声门响,我停了下来,侧耳倾听,在院子里,彷佛有脚步声正沿着水泥路向房子走来,接着,脚步声沉重而缓慢的敲击在磨石子地上,一步步的跨入了走廊。一刹那间,我觉得四肢发冷,虽然这是大白天,我却感到四周阴气森森,鬼魅重重,如萍血污的脸像特写镜头般突然跃进了我的脑海。我迅速的站起身来,把一件爸爸的衣服拥在胸前,眼睛直瞪着门口,看有什么怪物出现。于是,一个高大的人影排门而入,一对锐利而诧异的眼光冷冷的射向了我,我心中一松,吐了口长气,怔怔的说:“是你?”“这是怎么回事?”进来的是失踪多日的尔豪,他蹙蹙眉头,望着地上散乱堆积的衣物箱笼。

“你不知道发生过的事吗?”我问。

“我在报上看到妈出走的事。”他说,狐疑的望着我:“爸爸呢?”“病了,”我说:“今天我把他送进了医院。”

“什么病?”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我望着他,他的眉毛和眼睛多像爸爸!陆家的浓眉大眼!

“医生说是心脏病再带上血压高。”

“很严重吗?”“我想——是的。”他的眼帘垂下了几秒钟,然后又迅速的抬了起来,继续望着我问:“这屋子里别的人呢?如萍呢?阿兰呢?”

我痉挛了一下,停了片刻,才说:

“阿兰走了。”“如萍呢?”“如萍——”我凝视着他,咽了一口口水,困难的说:“死了。”“你说什么?”他不信任的瞪大了眼睛。

“她死了,”我重复而机械化的说:“她用爸爸的手枪打死了自己,我和书桓把她葬在六张犁犁。”

他呆住了,半晌,他的嘴唇扭曲,眼光狞恶,低低的从喉咙里爆出了三个字:“你撒谎!”“我没有,”我摇摇头,紧张使我的背脊发凉。“那是真的,她自杀了,用爸爸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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