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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顧延軍的心臟被土槍的鋼珠炸成了四塊,當時就死了。趕到的同事聽後都忍不住哭。雖然知道延軍當時就沒救了,但我還是存有一絲希望。到醫院後我就蹲在手術室外的走廊里,聽到醫生的話,我仿佛又聽到了那一聲悶悶的槍聲,那一刻,那槍聲永遠的打在了我的腦子裡。
沒有人跟我說話,沒有人問我到底當時發生了什麼,我知道那漠視意味著什麼,我狠命的咎自己的頭髮,眼前再次閃現出當時的場景。我沒有延軍跑得快,一開始兩三米,後來七八米,我看到歹徒騎著車子,眼看延軍要追上了,我突然聽到後面所長在喊歹徒有槍,身體不由自主地趕緊剎住,這時顧延軍正飛身向自行車撲去,頓了一下之後我大腦的意識才控制著嗓子喊了句,歹徒有槍!幾乎是同時,槍聲響了,我嚇呆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腰上還別著一把六-四。看到歹徒騎車逃走後,我才衝上去,顧延軍斜躺在地上,臨死連句話也沒來得及講。
顧延軍的娘心臟不好,他爹是瞞著老伴兒趕到醫院的,媳婦也抱著孩子到了,她知道丈夫出了事可沒想到會死,本想丈夫聽到兒子的哭聲說不定會有幫助,沒想丈夫已經死了,人就直挺挺的躺在太平間的小床上,就在那塊白布的下面,血滲透了白布,當掀開白布看丈夫最後一眼時,姚雲霞整個身子癱軟,暈了過去。顧老漢哆嗦著摸著顧延軍煞白的臉哭,俺的兒……兒啊……你這輩子就沒享過一天福……
警察把身邊同事的犧牲看作是自己最大的恥辱,也是歹徒對警察最大的挑釁。沒有一種案子,能比殺警更讓警察用心去對待。我沒有資格參與,我本身就是造成這個恥辱的原因,領導知道我壓力大,給我放了長假。回家見到我爹,他嘆了口氣,摸著我的頭,半天才說,沒事就好。
不到一個月,朱台俊就在鄰市的一個縣被擒獲了。給專案組的幹警慶功的同時,市局同時宣布追認顧延軍同志為正式在編警員,革命烈士。同時縣政府承諾,將給顧延軍的愛人安排一份穩定工作。
我沒有再回去,我怕見那裡所有的人。過年同學聚會,我們班四十個人去了二十三個,六個在雲南有任務,其餘十一個死在了緝毒戰場上。十一個人,有五個是我三年的舍友。我們宿舍老六是瘸著腿回來的,一顆子彈打碎了他的左腳腳踝,徹底殘了。國家一次性給了他二十萬元傷殘補助金。還給他安排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我問他,帶編制嗎。他說,帶。
儘管我知道沒有我爹扣下我的檔案,也許我和老大,老二,老四,老七,老八一樣,和那五個兩年前還在熄燈後興奮地同我一起談論女人和槍的同學一樣,永遠地留在雲南,但我一點都不念我爹的情。那晚參加完同學聚會,我回家醉醺醺的跟我爹說,你安排我進刑警隊。我爹像以往那樣說,干文職吧,刑警你幹不了。我不知哪來的勁頭,沖他喊,你他媽安排我進刑警隊!我爹莫名其妙地瞪了我半天,也沖我嚷,你還嫌不夠丟人啊!我的臉都讓你丟光了!小兔崽子,再跟我這樣說話看我不拿槍崩了你!我媽拽著我爹,哭著說,你們這還是爺倆兒嗎?都少說兩句……我趁著這工夫,晃晃悠悠進了他們臥室,從抽屜里摸出我爹的槍,拉了槍栓打開保險和擊錘,他倆嚇毛了,我媽還沒說話,我就把槍頂在自己太陽穴上,不讓我進刑警隊,我現在就崩了自個兒!
後來我如願當了刑警。
今晚這秋雨又讓我做了幾年來常做的那個夢。跑啊跑,似乎永遠都在追,似乎有一天也許我真能趕上延軍,在歹徒拔槍的瞬間,抽出了手槍……
本故事來自一個真實的案例,希望那位警察一路走好,希望他的家人生活幸福&h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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