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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市公安局副局長,我高考落榜,他把我送進了警校。三年後,專科畢業,我們那一屆一百二十名畢業生都被分去雲南做緝毒警。聽說這活兒很危險,但那時候才二十一二歲,年少氣盛的覺得越危險越刺激,都做夢成為電影裡那樣的英雄。可我爹毀了我的英雄夢,他瞞著我把我的檔案扣下了,將我安排在本地當了110。為此我和他大吵大鬧,他說老子就你一個獨生子,你老老實實在我跟前呆著。鬧歸鬧,也只能認命。干110實在讓我覺得無聊透頂。沒有真正的案子,一堆瑣事。剛乾了不到三周,我就被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報警,說家裡被盜。我跟著兩個師哥出警,一進那家門,見窮的叮噹響,隨口說了句,窮成這樣也有人偷?沒想到那女人耳朵賊尖,沖我就是頓臭罵,被罵急了心情不好的我竟然跟她吵起來。這事影響很壞,不是我爹托人壓著,就上報了。副局長再能也不能太過分,嘆了口氣,托人把我調到一個縣城做刑警。告訴我別再惹禍,一年後就把我調進市局。
那個縣地處黃河三角洲腹地,交通不暢,經濟落後,雖然縣城人口才十幾萬,但小案不斷,大案常見,尤其是那幾年發生的幾起大案甚至驚動了中央。商店晚上不敢開門,學生晚上不敢上學,女工晚上不敢上班。正是在這種情況下縣公安局大量招募協勤員,晝夜巡邏。我去的那年治安情況已經有所好轉。
就是在那裡,我認識了顧延軍。
顧延軍比我大五歲,但他個子不高,精瘦精瘦的,又是一張娃娃臉,讓人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我剛見他時怎麼也沒想到他已經是幹了四五年的老人兒了。他是縣裡的協勤員,就是公安局在社會上招的編外警察,工資通常只有正式在編警察的一半,不享受在編警察的福利待遇,說白了就是公安局的臨時工。
我想是因為我爹的緣故,領導同事都對我不錯。尤其是顧延軍,平日在局裡,他幾乎是個話最少,幹活最多的人,但卻經常主動找我聊天。我在那兒人生地不熟,又愛交朋友,沒過多久我們就相熟了。
我去的第二個月,正巧趕上顧延軍結婚。我跟著去瞧熱鬧,那是典型的農村婚禮,敲鑼打鼓,又占著城市人結婚的氣息,雇了兩輛桑塔納,用來迎新娘,後面跟著幾輛過時的麵包車。早聽說顧延軍家裡比較困難,那次婚禮使我加深了這個印象。新娘是個農家姑娘,黑黑的,微胖,一望便知是個干農活的把式。後來我知道她叫姚雲霞,我只見過她兩次。
聽說顧延軍能娶上媳婦不容易。小縣城天高皇帝遠,計劃生育搞的不好,家裡除了他還有一個姐姐,兩個小弟。小時候家裡窮,八十年代了,顧家還會偶爾餓肚子,後來總算好些,上學又成了難題,初中畢業顧延軍便出門攔小工了,那兩年沒少吃苦。十八歲那年村里下來兩個徵兵名額,顧延軍他爹說,去當兵,吃幾年公家飯。不然這輩子還能有啥出路?顧延軍身體素質不錯,雖說平日營養跟不上,但身上的肌肉精壯得很。查完體以後,等了好幾天都不見來信兒,顧延軍他爹急了,聽說當兵也行走後門,想想自己啥禮也沒送,關係也沒一個,就這樣傻等著,來信才怪。他爹連抽了三根捲菸,最後一跺腳,送!我看看這些當官兒的收不收的下!顧老漢趕著家裡餵的兩頭豬,走了二十多里地來到縣城的招待所,說要來給招兵的幹部送禮。那兩頭豬沒進過城,又還沒來得及長太多膘,在招待所門口興奮的溜溜亂跑,顧老漢是邊忙著吆喝豬邊跟招兵幹部說的事兒,老顧說俺們家就這兩口豬值錢,求你們收了吧,順道收了我兒子。三個幹部面面相覷,哭笑不得,說青海的哨兵也有人搶?一個領頭的說,大叔,徵兵注重自身條件,我們不能收禮。您回去吧,您兒子只要夠條件我們會考慮的。老顧不相信,說現在哪有辦事兒不收禮的,分地的時候想分幾畝好田還得給村幹部送禮,更何況是招兵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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