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醉酒 (第1/2页)

这一夜,大家的心情都不好。

两泥坛水酒不够,王盘又要了两坛。

明日要去柴桑州府寻卢县令,赵平安尽量让自己少喝些。但架不住这氛围,再加上脑子里残破的记忆总是乱七八糟的让他的心情越来越糟,于是喝了七八碗之后,便就有了八分醉意。

妙娘子体贴,又去要了两间房,嘱咐店家烧水。再上来时三人都醉了,王盘脱了一只鞋,半边身子耷拉在床上,半边身子耷拉在地上,赵平安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周有礼则抱着酒坛子躺在了地上。

妙娘子皱眉摇了摇头,先将王盘摆放停当,替他脱了鞋袜,盖上毯子。然后叫了店里的伙计,将赵平安和周有礼送回各自的屋内。等伙计们收拾了残羹剩饭,妙娘子又拿了几个钱,塞给了他们。

“剩下诸事,便不劳烦店家了。只是三位郎君醉酒,妾身照顾他们起居,夜里难免会闹出些动静来,上楼下楼也多有讨扰,还望店家莫要责怪才是!”

两个伙计自是点头,道:“东家夜里住后院,我二人就在灶间旁的偏房里歇息!娘子若是有要帮忙之处,还请莫要节省口舌,尽管开口则个!”

“自然!”妙娘子微微颔首矮身,目送两个伙计下楼。

赵平安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脑袋昏昏沉沉,浆糊一般被人搅来搅去。梦里边只感觉一会在天上飞,一会在海里荡,梦境里惊涛骇浪,狂风大作,吹得他头疼欲裂。几度梦见他在回江南的船上,身边王盘光着上身打橹,诸娘子站在船尾吹着狂乱的海风,几丈长的秀发落在他的脸上,刮得眼睛不能视物。身边玄甲军走来走去,踩得甲板当当当地响。那响声一下一下,敲在自己脑门上,竟是痛地不能自已。

隐隐约约又听见崔娥在喊他,就像她站在明月河边等他时的那般模样,一脸期待又焦急。赵平安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耳朵边传来了窃窃私语,声音一会低沉,一会尖锐,飘飘荡荡,最后变得缥缈模糊。

只是听不清。

赵平安憋了一口气,突然便就惊醒了。

这才发现他将脑袋埋在了枕窝里,险些将自己憋死过去。

他爬坐了起来大口地喘气,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顺着鼻翼、脸颊一滴一滴滴掉在了地上。窗外明月灿烂,硕大的月盘子满满当当,阴柔的月光撒将下来,水面上波光粼粼。微风吹拂进来,略带着一丝水的味道和凉意。

赵平安吞了口唾沫,感觉干地厉害。

他踉踉跄跄地去倒水,走了几步发觉两条腿打软。强撑着到了桌边,拎着一只瓷壶瞅了半晌,才猛然发现他不是睡在胡山村的新屋里,而是在湖口的“长乐间”。

难怪怎么瞧着那明月河忽然宽了许多,初时还以为眼里出现了重影。

可倒了半天,壶里没有水。

嘴里干得像是烧着了一般,赵平安皱着眉头,转身打开了门。

便就见在黑暗中,一个身影端着一盏油灯,正缓缓地顺着木阶,走了上来。

那身影听见了赵平安开门的声响,立在那木阶中央,转头看了过来。

灯光跳动着,映在了那人的脸上。

“赵郎君!”

那人喊道。

赵平安只觉这声音耳熟,在哪听过,不由眯着眼细看,却是妙娘子。

“怎就醒了?”妙娘子疾步上了二楼,将油灯放在栏上,上前搀扶着靠在门上喘粗气的赵平安,“是否觉着不适?”

赵平安觉得舌头都粘在了嘴唇上,张口嘶哑道:“想喝水,也不知这店家怎地,连水都不备上一壶!”

“且是店里伙计忘了。”妙娘子见赵平安站不稳,便扶着进了屋子,让他坐在胡凳上,道:“郎君先坐会,妾身这便就去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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