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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法务部头痛的。

其实步荣光倒不怵尸体棺材之类——毕竟杀人放火的事儿,他这几十年间干得多了去了——相较于死人,他更害怕的,是本该装进自己口袋里的钱飞走了。

出事的工地早已停工,停一天就是百十万的钱打了水漂,荣光建设下面的所有项目更是全部被勒令整改,集团股价随之应声大跌。

那段时间,他日日三杯金银花莲心苦茶,却还是燎出了一嘴泡。

直到某日,秘书敲开他办公室的门,说是有人想见步总。

热茶瞬间把上颚烫掉层皮,他掐了掐太阳穴,不见。

秘书说步总您最好见一下,是位……尼姑。

来人戴斗笠着宽大青袍,行礼自报家门,说贫尼法号碧桃,自京州明月禅寺而来。

随即她凝着一对碧绿色的眸子,上下打量一番步荣光,不咸不淡地说步总年轻时曾铸成大错,苦业无边,血光之灾将祸及五服。

她的声音有些粗,像个男人,但很稳。

步荣光浸淫商海多年,见过的奇葩大概比尼姑剃过的头发还要多,当下把这位眉目柔善、身材高挑的尼姑当成了骗子,还是骗术十分低劣的那种。

他没时间也没精力多纠缠,陷进转椅里,挥挥手下逐客令。

然而名叫碧桃的师太走到他对面,将盛有苦茶的茶杯拉到办公桌正中央。

紧接着,一滴血落在了茶汤中。

步荣光这时已经有些惊异了。碧桃师太从办公桌上捞了把美工刀向上一抛,房顶哗啦掉下来一串五帝钱(1)。

商人没有不迷信的,这串五帝钱是步荣光当初亲手挂上去的,道是日进斗金生财有道,然而此时他看着桌上的劳什子,不无震惊。

铜钱上满是鲜血,赭红几乎盖过了金属原本的光泽。

尼姑的一言一行、以及那串带血的铜钱处处透着诡异,步荣光强压心绪,礼貌地请人离开。临别之际,碧桃师太撕便签纸写了自己的手机号,又撂下一句“我们还会再见”。

离奇的来了,后面两个月,所谓血光之灾,还真的降临到了亲人身上。先是村中小辈的结婚喜宴上,十八个人集体中毒;再然后,自己的左膀右臂、侄子步安泰以及那个总和安泰作对的步老七也无故丢了性命。

死一个人是意外,死二十个人,这他妈的根本就是邪门儿。步荣光坐在办公桌前边抓头发边想着那句“苦业无边,祸及五服”,眼风一带,看到一张便签纸。

“欲消此障,”第二次跨入办公室的碧桃师太脱了斗笠,悠然喝茶,绿眸幽幽闪光,“唯有一法。”

步荣光亲自给她续水:“师太请讲。”

上好的太平猴魁在瓷杯中不安地翻滚,碧桃盯了会儿,待茶叶沉底后才道:“恕贫尼直言,步施主身边绕着两团黑气,业障是也。”

想着工地上死掉的那对父子,步荣光微微一震。他环顾四周,见依旧是光鲜亮丽的办公室陈设,深吸一口气恢复正常。

碧桃又道:“步施主此前可曾亏待过妻女?”

“贱内早几年就因病去世了,只有一个儿子,如今在国外念书。”步荣光摸摸鼻子,想起了什么,眸色暗了一瞬。

不过很快他哂笑道:“哪里来的妻女?师太,可不敢乱说,重婚犯法啊。”

碧桃不接话,回他一个微笑:“消障之法,须得命抵命,血偿血,土归土,尘归尘。”

步荣光问什么意思。

碧桃双手合十:“落叶归根。”

步荣光拽回思绪,那十二个字伴着瓢泼雨声,针一般扎得他头痛。

出家人话藏机锋,他不好再问,只能自己揣测点拨之言。

所谓“土归土,尘归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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