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3/5页)
揣在外套兜里,又端出新闻联播似的正经面孔:“你们好好玩。”
我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刘医生不痛不痒地挥挥手,踱着步子回了医院。假洋鬼子点头跟刘医生打了个招呼,弯下腰来帮我系安全带,我几次想推开他下车扬长而去,手都扶到车门上了,不知为什么又不忍心。假洋鬼子看到我的动作,什么也没说,沉稳地拧动钥匙,发动引擎。
一路上都是沉默。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行驶,窗外的风景像快转的动画疾速地掠过。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到哪里去,我也问不出口。我轻轻地摇下车窗玻璃,风猛烈地刮进车里,吹得我额发乱舞,击打在脸上,微微发痛。天空是一片匀称辽阔的湛蓝,一朵云也没有,干干净净的好像一块无边无际的画布。道路的左边是一跃千丈的陡峭山壁,青色的巨大岩石层层叠叠地垒上去,在极高的地方才显出绿色的植被;从右边的车窗看下去,山腰下无边的绿树像海一样覆盖着大地,微风拂过泛起柔和的绿波。
我的不快像薄冰一样慢慢在阳光下消散了。世界这么大,生命这么辽阔,我的爱恨太小了,简直像一粒尘埃。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好害怕。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从车祸中活下来,假如我就这样一睡不醒,姐姐和你该有多伤心。
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有一只手握住了我的下巴。假洋鬼子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将我的脸轻轻转向他的方向,道:“别哭。”
真是莫名其妙。我一把打掉他的手, 愤愤地:“谁哭了!”又在后视镜里照照,连眼圈都没红。
假洋鬼子看了我一会儿,收回右手放在方向盘上。 他的头发两侧剃得很短,顶上的发又黑又密、跟跟竖起,加上身体锻炼得结实,看上去实在很有气魄。我默默地把视线调回窗外。他长得不坏,可我就是无法注视他的脸。
车子拐进小路,颠簸了十几分钟终于停下。我从车上头晕脑胀地爬下来,险些就地栽一跤。假洋鬼子一把扶住我的胳膊,我轻轻推开他道:“没关系。”他的目光中一闪而过伤痛的神色,我胸口一紧,侧过脸假装没看到。
我们一前一后地穿过密林。外面天气正好,树林里却十分暗淡,只有很少的地方阳光穿过层层树荫的遮蔽投下硬币大小的光线。地上到处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湿滑的苔藓。假洋鬼子背着半人高的巨大登山包身手矫健地在前面开路,我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好几次下脚不稳摔倒在地,裤子都跌得脏兮兮。他每每停下来要握我的手,我都低下头不着痕迹地避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树木渐稀,青草渐没,耳边可以听到隐约的水声,假洋鬼子转过头低声道:“前面就是。”我一边扶着树干喘气,一边向前望去。从树木的间隙中可以看到铺满鹅卵石的河滩,河面大约有七八米宽,水流清浅舒缓,对岸是绿树遍布的山峦。
假洋鬼子在河滩上卸下背包,翻出一张橡皮艇皮,手脚麻利地接好电动机开始打气,又抽出两把金属折叠桨,三两下组合起来,架势纯熟得不得了。我站在一旁叹为观止。
这一切准备好,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件橘红色的救生衣,问也不问抓着我直接从头上套了下去,弯下腰帮我系带子。他离我很近,近到可以闻见他身上的气息,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我偷看一眼他的表情。假洋鬼子的嘴角抿得很紧,眼睛微眯,虽然没有流露出什么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他在发火。我咳嗽一声不敢说话。
假洋鬼子推船下水,自己拿着桨先一步跳上橡皮艇,对我伸出手。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他的手真正灵巧有力,不管做什么都好像轻而易举;握手的方式也非常坚定自信,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依赖。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穷乡僻壤的乡下,又怎么会和我一起在无人的山林里漫行,这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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