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部分 (第1/5页)
“陈防御正率卫军往援建昌,贝招讨去了临江府峡~江县,提防田文镜的后手,鞑子的武昌大营也有大动。看《中流》报上说,雍正的西山大营正分批南下,到明年年初,怕有二三十万大军压到江西,经略,朝廷许了你多少人马?”
侯同均满怀希翼地看向巴旭起,后者苦笑摇头:“年初?怕是一兵未有!官家有言,会调回三五个新编师,可那是分在湖南、江西和福建三省,而且年初未必会到。”
侯同均楞了片刻,昂首望天,淡淡道:“明白了,朝廷顾着南洋和西北的大局,咱们就只能尽棋子之力……”
巴旭起还想劝慰,侯同均却道:“经略勿多心,咱们为官之人,不都是这般权衡轻重么?同均非怨朝廷,而是闻得朝廷底策,心中豁朗……”
他看向巴旭起,语气决绝地道:“我大英开国,有死战武人,无殉国文臣。经略既来了,还望坐镇赣州,总领全局,同均要去吉安府督阵,此事经略可千万不要抢!”
巴旭起心中激『荡』,手下三使全都跑去战场了!?
建昌府广昌~县,炮声隆隆,杀声震天,县衙里,知县何闻瑞穿着一身典礼才用的大红朝服,头戴进贤冠,腰侧挂着宝剑,手里还握着短铳。在他身边,不仅有通判等官员,还围了一圈县院的院事,都是一脸惊惶。
“诸位是民,平日纳税养官,已尽本分。田贼潜兵急进,来不及守城,本县大势已去,罪责在我,在县中文武官员。本县决意尽国事,县民却不必再作无谓之争,徒伤『性』命。眼下就望诸位带着民众出城避难,若是走不动的,不愿走的,到时就向田贼呈情。那田文镜以圣贤徒自居,希望他能以仁为本,不伤百姓。”
院事们泪眼相对,无奈地向这位三十来岁的年轻知县拜别。在这江西,南北两面已相安多年,广昌又没在边地,对大军来袭毫无准备。
田文镜不知从哪里探得了抚州府至广昌的小径,遣发数千人急袭广昌。趁清晨县城刚开城门之机,大军一拥而入。县中巡警和乡勇拼死抵抗,但大势已经无力挽回。
院事们刚走,部下急急来报:“林县尉战死,刘典史请知县和诸位速速离城!”
何闻瑞缓缓摇头:“县尉已尽天职,我身为知县,又岂能弃责而逃!?”
他环视身边的同知、通判,以及县区主薄,沉声道:“我等食民之禄,身居官位,守境安民乃是天职!今日不仅是忠君之日,更是忠民忠国之日!诸位可愿与本县同尽这天职!?”
通判高声道:“武死战,文死难!也要让鞑虏,让我一国知道,圣贤道最重的就是名节,我守圣贤道,我愿跟从何知县!”
同知和主薄们也纷纷开口,往日这些官员各有自己的道,到了这关键时刻,都愿以死证道,尽忠殉职。
被这慷慨激昂之声惊动,一群家眷涌了进来,何闻瑞看住自己的年轻妻子,苦笑着朝她摇头,眼里满是歉意。妻子泪光盈盈,就要向地上软去,他赶紧一把扶住。
不想死啊,可是不死的话,怎么对得起那数百仓促应战的巡警和乡勇?怎么对得起死战到底的县尉?更重要的是,怎么对得起这一国?
往日种种,在何闻瑞心中极速淌过,他本是湖南小吏世家,若是还在满清,一辈子大概也就是当个刀笔小吏,混吃混喝,懵懵懂懂到死。英华占湖南之后,他先读县学,再考入黄埔学院,不仅眼界大开,也早正了华夷之心。数年间从主薄升到知县,就觉这一国是个恢弘舞台,足以容他跻身争先,一展抱负。
现在梦想未展,就要死了,不甘心。要逃的话,英华官律并未严苛规定官员的守土之责,而是以具情作专案审理,看官员是否失职,也还是有卸责的希望。可何闻瑞知道,他若逃了,就是英华一国历史上第一个弃城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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