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3/4页)

墙壁上取下一块牛肉,牛肉很脏,有一股酸臭味。我建议他用热水洗一下,他说不碍事,就那么为我做了一碗牛肉面。

烛光朦胧,外面几个酒鬼的鼾声最盛。

新的一天来到又过去,地老天荒的大草原千年一律,景致交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那么一个早晨变白,一个早晨变绿,白的从容,绿的洋溢。面对苍天,大草原不卑不亢地昭示着它生命的色彩。

太阳在西北角的山冈上闪动,放牧的小伙子正骑着暮色陆续归来。在靠近嘎喳时,我跳下马来。习惯地用臂弯挽着缰绳在原野上漫步而行,像挽住自己心爱的女人。而善解人意的老黑马,也不时温顺地用头蹭一下我蓬乱的头发。这匹老黑马如此通人性,它成为我旅行千里草原的忠实伙伴。

牧归的小伙子们向我打招呼,他们用牛车拉着草料,牛车后面跟着长长的一队牛羊群,牧羊犬也伴着牧归的羊,雄赳赳,气昂昂,领前押后,监视着草原的宁静和骚动。来到一方凹地,小伙子们撒下草料,远处的牛羊便欢快地奔过来,争相享受这丰盛的晚宴。一位小伙子摘掉头上的毡帽,潇洒地打一个响鞭,嗓子里跟着就飞出一串动人的牧歌,那歌声是粗犷和雄浑的,旋律里裹着草原汉子对原野对生活的憧憬。

忽然,我发现一头美丽而又健壮的羊,它径直跑到我面前,用一双温柔的眼睛望着我。我情不自禁地走过去,而手轻轻地抚摸它。它的眼睛变得更加温柔,撒娇般地将脸往我身上蹭。我由衷地向它的主人赞美道:“你的羊真漂亮!”旁边的牧民一听,哈哈笑着告诉我:“这不是羊,这是一头小牛犊。”

“怪不得它长得这样高大呢,原来是一头小牛犊呀!”我拍拍脑壳,大笑起来。

这位牧民叫巴特尔,他热情地邀请我去他家做客。他家有两间新盖的砖瓦房,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蒙古包,小蒙古包不住人,专门用来贮存物品。他家有五口人,除了巴特尔,都不会说汉语。巴特尔右眼有一个伤疤,他告诉我说,有一次他参加赛马大会,不慎从马上摔下来,右眼被马踩伤,现在已经失明了。

蒙古包于我特别的温馨,这种感觉来自于牧民的热情和我自己对蒙古包那种天然的热爱,虽然巴特尔家有两间砖瓦房,但我仍愿意住在蒙古包里。我在蒙古包里的花毯上刚坐定,主人立刻就用托盘端上了奶茶和奶豆腐。奶茶和奶豆腐是当地牧民最基本的食物,牧民不讲究一日三餐,一般每天只在晚上做一顿饭,整个白天都是喝奶茶,吃奶豆腐。刚到草原时,我很不习惯这种生活,但慢慢地就适应了。晚餐时,巴特尔不喝酒,但他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草原白”,请我自酌自饮。

千里草原 昭示生命的色彩(6)

粪火熊熊,蒙古包中洋溢着湿乎乎的水蒸气。

我步出包门。此时原野上没有风,大地是银白色的,月亮毫不吝啬地把寒光倾泻给了草原。卧伏在包门旁的牧羊犬睁着闪电般明亮的眼睛,凝视着空旷的银宇。为了主人的嘱托,为了草原的安宁,它们彻夜醒着,一只牧羊犬就是一座透着灵性的哨所。我轻踩草地,步履缓移,独酌人生与自然的对话。

当黎明第一缕年轻的风亲吻大草原时,牧羊犬便冲天吠叫几声,唤醒了宁静的草原。

我告别巴特尔,骑上马,顺着一条正在解冻的小河往前走。前些日子,这个地区下了一场大雪,四周白茫茫的。四月份,天降大雪,对草原牧民来说是很可怕的,因为大雪覆盖了草地,牛羊便找不到食物,如果牧民贮存的草料不够,牛羊就可能成群地饿死。这就是牧民谈虎色变的所谓“白灾”!反之,草原干旱,连续几个月不下雨,则草地干枯,这就是所谓的“黑灾”!据说,前几年,大草原上遭受过一场“白灾”,成千上万的牛羊相继死去,牧民面对前来收购牛羊肉的商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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