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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夹了点咸菜和豆腐赶紧吃起来。

远方的群山顶上天空现出了曙色,山野反而显得更黑,更静。

很快,赶牲口的人们放下饭碗,把牲口一匹接一匹地牵出马棚,领到一旁的小河边饮水。晨曦中,牲口吃饱喝足了,静静站在空地上,喷着一股股白色的雾气。一切准备好之后,马哥头牵出一匹带路的牲口,在脖子上系好铃当,其他人同时为牲口们上驮。驮上的货物大都是鼓囊囊的麻袋,也有些打着捆绳的竹筐木箱,可能装着怕压的东西。天色微微发亮,近处的树木现出轮廓,马哥头站在头骡侧面靠前的位置上,郑重其事地抬手拍了头骡两下,头骡迈动步子,叮当叮当开始上路。

那是一支有着近百匹骡马的马帮队。

太阳从山顶升起来,阴暗的山间变得透亮。每匹骡马的身上压的货物都不轻,我姥爷跟在马帮最后面,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很难望见队伍的最前头,只能听见一阵阵骡马四蹄沉重落地的声响和山间孤单回响的一声声铜铃。天大亮,山野静悄悄,连一只鸟也没有。走进山势陡峭狭窄的危险地段,一匹匹牲口都昂起头,瞪圆的眼睛里充满紧张和惊惧,不时有牲口在石块嶙峋的路面上四蹄打滑,引起马帮发出一阵急促混乱的蹄声,调整好秩序以后很快又归复平静。在老长的队伍边上,赶牲口的人们一直跑前跑后,高声吆喝,小声叫唤,个个满头大汗。他们一会帮骡马整理一下歪斜的货物,一会又手牵骡马一步一步移过难行的路段,还不时朝山上张望,好像山上密林之中隐藏着不测。我姥爷几次想跟他们说话,一直找不到机会。行进到中午,马帮在一片宽敞的草地上停下,赶牲口的人们立即纷纷卸驮,又是喂料又是牵牲口到水沟边饮水,自己同时顺便吃点干粮,去沟边捧几口冷水吞下。

随着干粮下肚,我姥爷身体里补足了热量。他把身上和头上多余的衣物脱下来,装进行囊,感觉山里春季的中午像夏天一样。赶牲口的人们有的随地而坐,有的就地一躺,大家沉闷地抽烟,偶尔说一两句话,谈到天气,谈到前面的路程。有人扯到了在什么地方睡过的女人,谈到女人的乳房、屁股和下身,还有人冷不丁说出了曲木打铁这个名字。我姥爷搞不懂怎么连马帮也知道曲木打铁。。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23章 蜀身毒道上的大马帮

半个钟头后,人们重新给骡马端上驮子,马帮继续前行。

山道蜿蜒。太阳时而照在头上,晒得皮肤火辣辣生疼;时而被山峰遮挡,人又如同掉进了冰窖。或许来自北方,我姥爷更喜欢冷而不适应热。他嫌马帮走得太慢,遇到荫凉的路段就独自停下来歇一会,等马帮走远了又追上去。

黄昏时分,离前面的马站还有老长一段路程,但一些饿马开始奔槽,尤其几匹领路的识途老马嘶叫着往前猛冲,马哥头发出几下长长的吆喝声,其他赶牲口的人们顿时大呼小叫,队伍一下子喧闹异常。转眼间,不顾疲劳的马帮加速前进,许多骡马小跑起来。一到马站,人们就急着端掉驮子,除去鞍辔,把牲口们牵到草地上,任随骡马们自由自在地满地打滚,发出一声声响鼻。我姥爷卸下自己身上的东西放在草地上,然后望着那些滚来滚去的骡马们,抬起胳膊擦脸上的汗水。在北方,他跟牲口多少也打过一些交道,略知一点骡马习性,眼前的景像叫马累一打滚,人累一盆水,可解长途跋涉的疲劳。只不过我姥爷不想去找什么一盆水,他在小河边蹲下,捧起清水一阵猛喝,又尽兴洗了一阵子。

赶牲口的人们开始扎草、喂料,忙完了牲口后开始烧锅造饭,我姥爷又去帮着烧火。饭后休息片刻,人们脱得精光下河洗澡洗衣裤,上岸后把衣裤拧干,随便往马站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