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页)

但出生在六十年代或七十年代早期也许确实不同于现在说的八零后。这批人在我看来衔接了前后两个世界。正好夹在中间。眼看着第一台单卡录音机进入家庭到现在汽车满街跑,这个巨大的变化都形成在这代人成长的记忆中。占大多数的后来这些人中的作者,叙述者,应该都不可能是上等阶层,当然我们的上等也已经被平民化了。再加上八十年代是个“散”的年代,这个“散”当然是相对于五六十年代的“聚”。这一“散”就正值这些人的青春期,他们的视点因此不像以前人那么“宏观”那么“集体”了。这一“散”,“散”出了无数个个体。个体的视点就小了,具体了,边缘化,底层,小人物,小事件就出现在叙述者的眼里。道德判断也因为没有了集体主体的压力变得可以模糊和个人化。这对于读者和观者来说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全民共同读解一个《雷雨》的时代很难再出现了。

荆歌:你说的这个“聚”和“散”很有意思。我们在一个高度“集体”的社会中的时候,个人化显得那么渺小,却又非常难能可贵。因此它在狂热但内核冷酷的时代,更多了一些人性化的温暖。但是进入了一个相对自由的时代之后,个人化成为了社会主流,到处泛滥着碎片。这时候的伟大艺术家,我想他的伟大,也就是能够找到那个更“宏观”更“集体”的大和聚的东西。我从《二弟》中似乎看到了你的这种努力。还有《青红》也是这样。两个电影的不同在于一个是说当下的,一个是说过去的事。相同的是,在这两个电影中,许多具有时代特征的符号很鲜明。看得出来你有想要概括的野心。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王小帅 荆歌:独特的叙述者和记录者(5)

王小帅:谢谢你这么评价。我哪里敢有野心。当然,一个艺术家之所以能被认为很了不起甚或伟大,就是他用自己独特的眼睛和体验表达了他对世界和人的看法,并在一定社会环境中被接受。环境在这里还是很重要,或说土壤。一个适合这种庄稼成长的气候,土壤很重要。环境越开放,艺术家的表达越自由。这之间也是相互为印证的。现在的社会更是一个商业表达的时代,也是个媒体表达的时代,作品本身被限制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里。这是个必然趋势。你说的泛滥着碎片我同意,这也是艺术消逝的过程,艺术不再被评价,门槛拆除了,最容易的也就是“艺术”了。这个时代想要去挽救“艺术”的人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和愚蠢呢。过去是意识形态或政治,如今是泛商业化,厉害啊。唐吉诃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荆歌:我希望你坚持做唐吉诃德,却又怕别人不给你投资。哈哈。

《青红》和《二弟》两部电影,在创作方式上很不同,后者是先有一个想法,再去实地找感觉。你在导演自述中说,你是先有了一个想法,觉得偷渡这个事儿,很有意思,然后剧本都没有,几乎什么都没有,你就去海边,先是福建,后来到浙江,到实地去找感觉,找细节,甚至找人物。而《青红》里的人物、故事、细节,应该是一直深藏在你心中的。很奇怪的是拍《二弟》反而在前,拍《青红》倒在其后。在你心里有着深厚积累的东西,你反倒没有急着把它拍出来。

王小帅:《青红》是多年一直想拍的东西。我还可以再拍两部同样背景的东西。问题出在我长期的创作条件不允许。这需要投资大一点,同时容纳它的市场也要更宽一点。《二弟》是当初又不让我拍电影了,可我又得拍。我就不管那么多了,找到觉得有意思的就上。但是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能拍《青红》。他们好像是我心里珍藏的东西,总是希望条件再好一点,不能是偷偷摸摸的那种。好玩,说拍电影的事,心里竟有偷偷摸摸的感觉。

荆歌:就像偷情,是不是更来劲?

王小帅:《二弟》的冲动来自朋友的经历,但我把它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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