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4/5页)

种复杂的情绪,手也在不知不觉里握成了拳。

“将军……”来报的兵士一向对自家将军察言观色良多,见对方没反应,不禁稍稍推了一把。

白羡回神过来,眼帘向下一垂,又随即抬起,像是匆匆作了一番决定,朝帐里的那些人道:“各位请稍后……”又止住,“罢,各位不如一起吧。”说完什么也顾不上,带着传令兵急急走出了帐去。

来议事的几个面面相觑,还真是极少见到将军一句话说到一半就改主意,惊心动魄如此急遑的,连忙一起跟了上去。

远远过去,营门还在远处,白羡走着走着居然忍不住跑起来。虽穿着沉重的军袍,但怎么也是武艺超群、学过轻功的,一旁的传令兵一手扶着快掉下来的头盔咬牙还能跟上,后面几个文官,早就个个狼狈不堪,被落一大截在后面,仍不得不拼命“一起”狂奔,也是好不凄惨。

按理说,营里来了什么人,要开了营门放进来,这些都是要先传报的,只是营门口两个人——一个跪一个站,也不晓得是怎么进来的,旁边还围了一些守门的将士,不是举刀枪阻拦,倒像是有些好奇所以在围观。

白羡跑得差点飞起来,一气赶到营门口,围观的兵士们连忙让开身子,他一眼看到跪在地上那个——青衣粗布,发髻轻绾,虽衣衫鄙陋风尘仆仆,一眼看过去却那么山清水秀,大漠黄沙里硬生生辟出一弯碧水来漾那般,不是他表哥林晚风还能是谁?

还未等他开口,地上的人突然转过头来,被他带起的那阵风用最后一捋拂过鬓边,几根发丝飘荡了一下,又慢悠悠重回到鬓边,那一丝道不明的风采。对方微张了一下口,看得出是无声喊了句“白”,后面却没有续下去,大约是脑子急转得比较快,反而一时没有拿定主意喊他“白羡”还是“白子慕”?

白羡被对方这么一阻,也顿时失了声,一句“表哥”没能出口,一句“晚风”更是没能出口。而看到对方一眼望过来的这么瞬间,心里漫起的那股狂燥悄然就没了,哽着嗓子眼的那口气忽然顺了,心安下来,手脚身子却有点飘乎乎地似着不了地,只是面目全都安然下来,最后几步不带风不带雷走得不像军人,倒还像那时漫步庖厨——而后,轻轻矮下身去,半跪着伸手为对方将鬓边那绺发丝,勾到了耳后。

说不出的小心仔细。

周围不免有些寂静,抑或寂静里有一些轻轻的抽气声,不过他恐怕早就充耳不闻,闻也当闻不见了。

“咳咳……”

被这声不合时宜的清嗓横插来,白羡终于抬眼看到了那个相对站着的人:眉眼伶俐,粗看便觉是会功夫的,而且功夫还相当不错,只是身上衣服穿得有些不伦不类。他略蹙眉思索了一下,觉得有点像大内侍卫,又有点像传旨公公,很是奇怪。正在疑惑,手腕重了重,低头见是林晚风拉他,大约拉不动铁袍便只得来拉手腕,心里一软不觉再矮下些身子将头凑点过去,只听对方轻轻在他耳畔说:“传旨的……”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道,“正在找圣旨。”

白羡心中疑惑更甚,眼角去瞄那人,果然见其有些着急地在怀里掏找,然看上去着实不太靠谱……不过,眼观林晚风,似乎并不如何不安,便也不再相疑,静静整一下军袍,在对方身边也跪了下来。

这一下可好,众人见自家将军都跪下了,还看到了那人衣服——本朝传旨的一般都是公公,衣服不伦不类,好歹还是能认出来,大家都不笨,便也跟着纷纷跪下来。那人见周围哗啦啦一圈全都跪下了,自己却还找不到圣旨,委实有些着慌,更着急地在怀里衣袖里找,仿似恨不得脱下来翻看一般。

其实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这人身上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找遍了,确实是没有地方再放圣旨了。但官最大的都跪着,所有人便也都静静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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