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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年春天，孙明峰带着李映红去广州参加广交会，临走前李映红把梦醒叫到业务二科的办公室，说她的科副有事相求。梦醒抽空过去，笑着问：“怎么这么严肃？什么事？”

孙明峰解释说：“我有个朋友，是服装厂的老板，最近要接一票大单，有个信用证要开进来，那个时候我很可能在广州回不来，所以请你帮个忙，到时候帮他讲讲信用证——他不太懂英文，银行里讲证要收很大一笔费用。”

梦醒说：“这没问题。”

孙明峰道谢，把朋友的姓名电话写给她，并说他会把她的电话也写给朋友，到时候让他跟她联络。

孙明峰这个朋友叫康健。孙明峰带着李映红诸人前脚走，他后脚就给梦醒打个电话，约她吃晚饭。梦醒问：“是单证到了吗？”

康健说：“见面再谈，我下班来接你。”

康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起来文化不太高。吃饭的时候，他拿出厚厚一刀到英文文件，说：“这是客户发来的质量守则，希望能请苏小姐帮忙翻译成中文。外面翻译社付什么价钱，我就付什么价钱——翻译社的人不懂外贸和服装，我怕他们翻译不好，反而给我添乱。”

梦醒头皮一阵发麻：“你什么时候要？”

康健说：“越快越好。下周信用证到，我希望能在信用证到之前做好，这样工厂一收到信用证就可以买料开工。”

梦醒推托不得，把材料接下，第二天到李映红的办公室，把她桌上的纺织品字典拿回来，得空拿出来翻几行，中午在食堂吃饭，吃完饭坐在桌前接着工作。遇到实在字典上也查不到的词，打电话到康健的厂里，按照英文稿上的图示，问他们的技术员那个部位中文叫什么。

她推掉张允鑫的约会，晚上的时间都用来译稿，白天把译好的部分拿到外面的打字社去打印，终于在星期天下午把打印稿都拿在手里。

到底中文言简意骇，中文稿比英文稿薄许多。星期一，她把稿子交给康健，星期二，信用证到达，她找个借口请了半天假，到康健厂里为他和业务人员讲证。康健千恩万谢，让厂里的车送她回家，并把报酬当场支付给她。

梦醒虚推一下，接受下来，让驾驶员把她送到张允鑫的大学，在门口给他打个电话到他实验室，说：“今天我发财，请你吃饭！”

张允鑫一呆，问：“你在哪里？”

梦醒说：“我在你们学校大门口。”

张允鑫说：“你等等，我马上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飞速的发展，经常手拉手地逛街。张允鑫在校门口找到梦醒，梦醒说：“走，我们到市中心逛街，逛完街我请你吃山西刀削面。”

梦醒把他带到市中心的一家理发店，对服务员说：“给这位先生理个平头。”

她对他的发型早看不顺眼，想剃之而后快。她看到他的脸色似乎不情愿，但是不敢说。她装作没看见，拿本杂志坐在旁边边读边等。

洗头，剪发，一会儿搞好，张允鑫向镜中望过去，人确实精神很多，面目大变。梦醒又带他去专卖外贸剩货的国货路，买了几件便装衬衫，有格子的，有条子的，也有青年布的，当即换上一件格子的在身，把他身上的涤棉硬领衬衫脱下来扔掉。

完全变了一个人，看起来很帅很清爽，气质超级好。

接着他们去吃刀削面，吃完逛古董夜市。张允鑫说：“今天一下午都是你付账，多不好意思。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梦醒微微一笑，在一个摊位前停下，看到里面有一颗颗的玉质的珠子，孔很大，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粉色的。跟老板问价格，老板看他们一眼，随口说：“五块钱一颗。”

梦醒挑了一颗黄色的，一颗绿色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