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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夜晚这个美妙的时刻来临之际,无论贪官、清官、鞑子官、汉官都不会留在衙门加班。所以周二并没有像他意料的那样顺顺利利地见到县太爷,他只见到了当夜值班的一个衙役孙德崖。

孙德崖本是定远的一个泼皮,打架斗殴、偷盗***无恶不作,惹得定远百姓人人喊打,走投无路之下他便投身朝廷做了一个小小的狗腿子。

孙德崖摇身一变成了衙役,老百姓倒也不敢再跟他计较。但是他当了衙役依然不改流氓气息,见了上司不会巴结,见了同僚不懂礼遇,与人说不妥便挥拳头,这样的人放到哪里都像一颗耗子屎坏掉一锅汤,所以受到众人排挤他只能天天蹲衙门值夜班。

这厮看到别的衙役都有机会到百姓家中占便宜捞油水,自己只能像蹲牢房一样守着空荡荡的衙门,间或还要负责灭蟑螂、逮老鼠,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可是离开衙门怕被百姓唾骂,留在衙门又混得如此窝囊,人生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此刻孙德崖倚着大门,杵着烧火棍,两眼泪汪汪,仰望明月:遥想当年孙大爷我雄姿英发,谈笑间,让人灰飞烟灭。现如今,蟑鼠都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还是一个大噩梦……

“差爷爷,小人有事求见县太爷,劳您通传一声。”

激情澎湃的感慨被打断,孙德崖很不开心,但是他也不敢随便得罪来人。因其半夜摸黑求见县太爷的人十之八|九是前来送银子、送女人、求办事的“大客户”。他纵然不怕来者却不敢挡了县太爷的财路和性福。可是他打量来者半天却发现此人两手空空,身后也没女人跟随,不禁纳闷地问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小人叫周二,是有叛贼的消息准备禀告县太爷。”周二哪知孙德崖只是个落魄的看门狗,见其手握烧火棍,面色不善,立刻老老实实说出来意。

“你有叛贼的消息?”孙德崖大吃一惊,转念一想,若是这叛贼的消息属实,自己先获悉详情再去禀告县太爷,岂不是大功一件,当下便让周二把事情细末都讲出来。

周二吞吞吐吐,申明要见到县太爷才肯讲。

孙德崖冷笑一声,连唬带诈,“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消息是否属实?倘若你虚报消息,冒领功劳,反倒把我牵连进去。哼哼,你出了衙门在外面打听一圈,我孙大爷可不是好蒙骗的!”

周二看到对方的牙齿在月光下森森发白,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吓得两腿一软,匍在地上,“差爷爷,小人这就说,这就说……”

孙德崖越听心越惊,定远城里的郭财主居然和叛贼有联系!此人不仅收容了朝廷通缉的叛贼余孽,竟然还勾结了许多江湖汉子,嗯,比孙大爷我当年还嚣张。只是这消息呈报上去,朝廷必定要派人捉拿叛贼,首当其冲的就是衙门里的官差,但己方十几个官差能打过那些叛贼吗?说不定到时候功劳没领到,小命反而交代出去了。

孙德崖脸色红了青,青了白,这一会的功夫他已经想了许多。他想到消息属实可以得到上面嘉奖,他想到县太爷看他不顺眼肯定会派他去捉拿叛贼,他想到自己被叛贼乱刀劈死……他猛然打了个冷战,不去会被县太爷打死,去了会被叛贼砍死,为什么人生总是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矛盾的选择?

看着犹在絮絮叨叨的周二,孙德崖心中憎恨不已,若不是这厮的出现,自己怎么会如此纠结,这哪是什么好消息,分明是孙大爷我的催命符。他越想越火大,恶向胆边生:爷爷我早就不想受衙门的鸟气了,索性提了这厮的人头去投靠郭子兴,想那郭子兴为人豪爽仗义,见了此等礼物必定不会亏待我。

心思转定,孙德崖狞笑着靠近周二,趁其不备,一棍子敲下去,直接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