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2/4页)
边。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如同品味我们弥足珍贵的情谊。    
破开(3)
然后,我抬头看她。于是我又看到了她那侧着脸眯起眼睛凝神专注地望着我的神情,她的|乳白色的颈项和被黄昏的小风吹拂起来的深栗色的短发,也一同随着她的目光朝向我。 那一天,我们灭掉了香烟,已是傍晚时分。黑雨云搅乱了我们原来的江边野餐计划,轻曼的雨珠已经微声细语地滑落到我们随风舞动的衣衫和光滑的额头上。我们宽大的上衣向着对方发出快乐的尖叫。 殒楠说,“你知道吗,我们俩的额头长得很相像。” 我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脑门,说,“这地方是我们思想的前廊,是我们庞杂的精神大厦的门堂,所以这里边和内部无论是斑斓的彩虹还是凋残的破蜘蛛网,你我的构造也恐怕是大同小异了。” 殒楠搂搂我的肩,表示赞同。 然后,她抬头望望储满阴雨的天空,说,“好了,今天这个‘前廊’和‘门堂’的会餐就到此结束吧,它永远吃不到我们的肚子里边去。我们现在去吃一种最能勾引人欲望的食物好不好?” 如果用热爱吃来衡量一个人是否热爱生活的话,那么我的确不能算是一个生活的强烈爱好者。我想不出任何一种食物让我牵肠挂肚流连忘返,像思念一个人那样刻骨铭心。 关于吃,殒楠比我津津有味并且擅长此道得多。她的胃总是很有灵感,遇到合乎她口味的食物,比如面条之类,她的话就会变得像是把细嚼慢咽吃进肚子里边去的那一根根面条衔接起来那么长,绵绵延延说不完。 我的朋友殒楠比我热爱生活和生命。 殒楠说,“我们去吃这个江边山城里最有特色的火锅好不好?它辣得如同一场梦幻,殷红得好像最浓的爱情。” 然后,殒楠牵住我的一只手,它们自自然然地勾在一起,一同滑进她暖暖的衣兜里。 我们向堤岸阑珊的渔火灯光走去。 这会儿,我和殒楠将乘坐南方航空公司的波音747回到我生活的那个北方的文化故都——N城。再过不到半小时,我们即将离开殒楠的家乡——一座江南的阴雨缠绵的山城。 在这座灰雾蒙蒙的江边小城,阳光都湿淋淋的,高高低低曲曲折折的石板小路总是把我的没有方向的脚步诱到江边,使我在散布着乌篷船和汽笛悠然的江轮的岸边久久伫立,仿佛我是专程来这个东方的雾都等候一个人。 坦白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否正在等待一个什么人降临。回想起我,在我活过的三十年里其实一直在等待。早年我曾奢望这个致命的人一定是位男子,智慧、英俊而柔美。后来我放弃了性别要求,我以为作为一个女人只能或者必须期待一个男人这个观念,无非是几千年遗传下来的约定俗成的带有强制性的习惯,为了在这个充满对抗性的世界生存下去,一个女人必须选择一个男人,以加入“大多数”成为“正常”,这是一种别无选择的选择。但是,我并不以为然,我更愿意把一个人的性别放在他(她)本身的质量后边,我不再在乎男女性别,也不在乎身处“少数”,而且并不以为“异常”。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亲和力,不仅体现在男人与女人之间,它其实也是我们女人之间长久以来被荒废了的一种生命力潜能。(这种改变是在我系统地研究了人类性别的多种可能性倾向和性别深处复杂的原始潜能之后,在我走访了澳洲和欧洲的一些现代文明古国之后发生的。)但是他(她)必须是致命的,这一点无疑。 我知道这是一种缘分,刻意不得。也许忽然有一天在你并不期望什么了的时候降临。 正如同七天前,我乘飞机前往这座江边山城的时候,我和美国前总统尼克松的关系在机舱里在一瞬间忽然产生一样。 我到江南这个城市当然是为了找到一个具体的人——我的朋友殒楠。我们曾在长途电话中磋商建立一个真正无性别歧视的女子协会,我们决不标榜任何“女权主义”或“女性主义”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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