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部分 (第2/5页)

然渐渐凉寒起来。

八月中旬一过,瘴症开始死人。成堆成堆的尸体拖在了河边焚烧,清澈的水流浑成污污的黑色,流入乐京城中。天穹中是飘散的灰烟如絮,每十里一处篝火烟尘冲天。站在玄武门上,也是能看到黑烟的。那乌漆的烟熏火燎堆叠在天空之中,好似缭烧在慕北易心里。

济安坊在柳家的施压之下,准备开始广布汤药。搭了百余个棚子,便在乐京城门口,药丸、药汤与药散皆有不同用处,要分发给城里城内患病的难民。

八月十六,新染症候者二千人,病死者八百人。

八月十八,新染症候者四千人,病死者一千二百人。

八月十九,济安坊施药。

八月廿一,新症候者一万六千三百人,病死者两万四千。

慕北易简直是投杯停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八月廿三,新症候者四万七千人,病死者三万九千。

汉末瘴症肆虐,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建安七子四人死于疫症,洛阳都城两人得活一人。大汉千年民族,是可以被瘟疫一朝覆灭的!万年风流,他慕北易呕心沥血一手建立起来的盛世江山,将会毁灭在朝夕之间!

慕北易问罪济安堂与太医院,深夜急旨召见柳柱国。

他衣衫未合,悉索一声撩开帘子,捣着榻下的长靴。枕春迷迷糊糊起了身,见冯唐正躬身给慕北易穿鞋子。

“陛下如此急的吗?”她伸手拉过一旁的深衣,探身给慕北易披上,糊里糊涂拴上了侧边儿的系带,“更深露重,陛下小心。”

慕北易任由枕春在那儿倒腾腰带与长,眉头紧锁:“济安坊施药之后,疫症不减反增。他柳家自从接受南疆诸事,事事大不如前!”

枕春奉了漱口的清茶,又拧了帕子给慕北易擦脸。她心头微动,望着案上滴漏,道:“南疆诸事,以前倒也安平,只是最近犹显冗杂。或是天时不合的缘故,也未可知。”

慕北易沉吟瞬息,啧声叹谓:“并肩王到底是有诸侯本事,只是行事太过险峻,恐有不臣之心。”

枕春心说,哪里是不臣之心,大逆不道的事都做了。面上却一派沉静,毕恭毕敬给慕北易冠发,“并肩王自卸南疆诸事,倒也是规规矩矩,没有半分逾矩的动作。若说不臣之心……臣妾斗胆,倒觉得这疫症有些蹊跷。”

慕北易眸光一冷:“怎么说?”

枕春似是无心:“济安坊布药之前,虽各州府亦有上报病情,也不过在千百之间。可如柳柱国督促济安坊今布药之后,疫情不减反增,甚至有祸国之势态。”

“……”慕北易心中略略一过滋味,便觉额角青疼。

枕春点到即止,替慕北易贯好最后一缕头发,矮身福道:“恭送陛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封喉

慕北易的龙辇在长得不见底的宫道中缓缓前行,昏暗的天色宛如漆黑的绒布笼罩,将要揭开真相的序章。

仪仗前头掌灯的内侍走了一会儿,见御书房前头立着几个人。待灯近了,照清了,便看见是珍贤妃小薛氏领着两个宫娥在侯驾。

冯唐上前向慕北易禀告道:“陛下,珍贤妃娘娘在御书房前头求见。”

慕北易心神俱疲,正在思虑济安坊与柳柱国之事,敷衍道:“让她候着罢,朕有政事要紧。”

珍贤妃天未亮便来求见,想必是有要紧的急事。可眼下内宫再要紧的事情,也比不过数万将死的臣民,冯唐自然不敢再说,静默地退了下去。

薛楚铃望着銮驾不曾压下,一路进了御书房。她不急不怒,带着身后埋着头的宫娥,沉默地侯了过去。

再说这头枕春送走慕北易,手冷脚冷地缩回被窝里又睡了个回笼觉。梦中睡不安宁,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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