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部分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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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春将手上书信掷在地上:“陛下重伤不肯卸甲,何人敢接本宫手书,前往前线去说服陛下归京?”

诸位朝臣面面相觑,皆有些疑虑。做一个说客简单,拿着皇后的手书去说服皇帝,这便有些以下犯上的意思。天子素来多疑,忌讳结党,征战在外想来脾气也大,倘若御前一句没说清楚,恐怕……

金銮殿有些寂静。

“臣自请前往。”一个声音传来。

“哥哥……”枕春喃喃,略是摇头。

安正则却撩袍向枕春而跪:“皇后娘娘明鉴,臣任中书侍郎,应起草文书以发诏为任,前去投递书信也算适合。”

枕春敛眉:“前线危险,刀剑无眼。”

“臣的亲兄弟,为国殉葬,死在了雁北。”安正则忽然抬头,声音清朗,“安家的儿郎敢为国身先士卒,故而臣敢接此任。”

“可是……”

“此乃道义。臣的妹妹。”安正则拱手执笏,“臣的妹妹,是大魏国的皇后,她的丈夫正为国征战。臣自幼不擅骑马射箭,只会读书,不能为国家斩杀敌军!如今臣嫡亲妹妹的丈夫有垂堂之危,臣应当劝谏。皇后娘娘的手书,臣为兄为亲,前去说服陛下,最合适不过。此乃道理。”

“……”枕春犹自不肯,便有些愧疚。她敛眉沉声,“正是因为中书侍郎你不会骑马射箭……”

“故而多读书,才能说话文章做个说客。寒窗十年苦读,就为一日证道,此乃读书人的骨气。”安青山陡然上前一步,“老臣附议。”

枕春望向朝堂上几乎剖开胸胆奉给她的父兄,眼睛酸涩,少顷才垂泪而道:“……准奏。”

安正则去往扶南战场的日子很难挨,枕春几乎夜不能寐。

寒食节,雨却停了,天色仍旧阴霾。枢密院来了军报,慕北易接了枕春的书信,终归是听了劝,重伤下阵,立时便昏迷不醒。禁军统领护送天子北归,并肩王慕永钺继任大帅,与扶南军在国境边缘准备开始第四场鏖战。

此时此刻,魏军地形不熟,节节败退,已死伤近半。而扶南国,还剩十万大军。

枕春听闻大哥哥无碍,慕北易虽是重伤,却已在禁军统领的护送下,走在了回乐京的路上。她喉咙里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是回到了肚子里。这才睡着了几日,整个人的身子与气色,渐渐好起来。

至少见到慕北易时,不要丧着一张脸。垂帘听政很辛苦,太辛苦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丢给他去做比较好。他做得游刃有余,是天降大任的君王之材。摄理国家这般复杂,还要与那一帮老头子费尽心力地周旋,她才不要做这样的苦差事了。

如此竟然觉出一丝相濡以沫共患难的亲情来,枕春觉得有些自嘲。她曾视如敝履,在战乱之年却弥足珍贵。两人在人间孤独行走,互相陪伴的过往历历在目。

四月廿十阴霾,枕春接到了一封秘密的书信。这封信是几番加密,不通过前朝、甚至不通过枢密院,也不通过任何朝臣之手,从掖庭的禁军侍卫手上传到枕春面前的。

这是一封慕永钺的亲笔信,枕春认得他的字迹。全信只有这几个字皇后敬启:天子身染破伤风症,醒日渐少。

枕春阅罢,霎时宛遭雷霆加身。

此时离慕北易归京还有三日。

破伤风症是没有药的,枕春不懂医理,却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病症。或是因为他被利器所伤不肯卸甲的缘故,或是因为南方尸体遍地,战场上雨水靡靡最易染症的缘故。

这封信是慕永钺通过禁军统领悄悄传给枕春的,赶在了慕北易归京的前三日。天子醒日渐少,天下必将大乱。他是提醒皇族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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