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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才是夭了壽了。

佛經抄到天明,窗外世界逐漸鮮活。幾束朝陽投到玻璃窗上,泛著柔和的光。

季元現一夜沒睡,喝完咖啡,在浴室洗漱完畢。他換一身休閒裝,今天要去城北戲園聽戲。那名男旦要唱王寶釧,專門發了消息給季元現。

現哥開著大眾出門,想起上次秦羽說他腦子壞了。他倒覺得挺好,越活越無欲則剛。

這天兒降溫迅速,今年天氣特反常。春秋幾乎消失,夏季早到早退。一通爆烈的炎熱後,玩厭倦那般,將人世甩手扔給了冬天。

周末有點堵車,季元現掛空擋,想從后座撈一件薄大衣穿。手機響鈴一陣,他瞥見名字,快速接通。

&ldo;媽。&rdo;

季夫人的聲音沒怎麼變,這幾年卻日漸衰老。眼角皺紋確實多幾條,隱隱有美人遲暮之感。季元現叛逆八年,成功將全家上下耗得沒了脾氣。

算了,他愛結婚結婚,愛男人就愛男人,不指望了。

季老子當年大發雷霆之怒,揚言沒這不孝孫。後來薛雲旗長居國內,慢慢給老年人做思想工作,慢慢疏通關係。

薛雲旗功不可沒,季元現承這個情,順勢把大提琴學下去了。

偶爾還會去薛雲旗的樂團幫忙。

&ldo;今晚有個宴會,你沒事的話早點過來。在香舍里酒店,都是你爸當年的戰友朋友。叔輩們聚會,你沒遲到的理由。&rdo;

季夫人距退休不遠,這兩年調了任,擔著閒職開始養老。幾年一晃,她也隨心開悟,把季元現的事情給看淡了。

沒有人是不會變的,聰明人懂得順勢而為。既然季元現喜歡男人,便讓他喜歡。如今他獨立了,翅膀硬了,說話有底氣。又有幾人能管他性向。

季元現應下,早不與母親置氣,他學會調節親人關係。其實人與人之間,也就那麼回事兒。

&ldo;今晚您去嗎,需不需要我來接您。&rdo;

&ldo;不用了,我有其他事。你多注意身體,降溫太快,不要感冒。&rdo;

絮絮叨叨閒扯一陣,季元現掛了電話。其實再強勢的女人,她也是母親,普通而平凡的母親。季元現從不曾責怪當年母親的阻攔,是自己沒實力,怨不得誰。

現在季夫人反而催他,年紀眼看增長,總要找個人定下。

思緒再劈叉,季元現又想起立正川。他趕緊從包里摸出顆軟糖來,含住了,才敢繼續想。習慣猛如虎,季元現近幾年沒那麼意難平,也沒那麼心苦了,嗜糖的習慣有所好轉。

他想起顧惜說立正川十二月回來,秦羽說那小子紅著眼猛賺錢。光聽形容,已離藝術家相去甚遠,是個滿身銅臭,市儈的商人了。

季元現忽有傷感,那些年意氣風發,執意仗劍走天涯的少年,經年一過,便也混跡在市井庸俗之間了。

大眾低速滑行,好在開場前到達戲園。季元現落了座,沒去後台。那男旦上場時,在人群中瞧見他,刷得雙眸一亮,好似有了神采。

季元現悄悄做個手勢,讓他好生唱。於是男旦嗓子一開,琴聲托得緊,句句都出彩。

票友叫起好來,季元現便舒展了雙腿,繼續任思緒神遊。

他其實對戲也沒什麼意思,純粹覺得它美,不該消失。不想後來尋得一鬧中取靜處,別人聽戲,他就躲在人群中,神遊八極。真真是有辱斯文。

季元現對那男旦也沒意思,人家有如花美眷,兩人僅算半個知音。曾聽戲園總經理說,這孩子從小愛唱戲,京劇崑曲兒都能來。

戲園最艱苦那幾年,他還四處輾轉,唱過露天戲。能賺一點是一點,接濟梨園內吃不飽飯的人。

&ldo;我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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