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部分 (第3/5页)
来越暖和,若他有时来得早,就会打开门窗,在屋中地毯上设案摆酒,搂着我品酒赏花。对于无法离开那间屋子的我来说,这样能够见到夕照月出、碧树繁花的机会,实是难能可贵之极,与此相较,被人轻薄几下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所居的是明辉宫中最深处的一进院落,与前厅距离很远,周围梧桐环绕,十分幽静。门前的庭院虽小,但几株花树高低错落,疏密有致,布置却也细巧。
只是再精巧也值不上三不五时就来赏一赏,他这样自是因为他本也不是为了赏花。每次来了,他总是先对我或羞辱或调笑一番,不过当喝过几杯酒后,他便会渐渐沉默下去,静静望着屋外的树影出神。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念着什么,他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身体,脸上忽悲忽喜。有时不知想到什么又会忽然转头,用奇怪的目光看看我,若对上我探究的目光,就会回过神,又恢复了一幅无赖恶霸的嘴脸,或是一通轻薄,或是把我按在怀里,不许我再看他。
对了,那时他总爱抱着我,让我靠着他胸膛,或是伏在他胸口,做出很大男人的样子。只是,他却不知,他辛苦建立的大男人形象,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彻底破碎。因为不管临睡前是什么姿势,当我半夜醒来,总会发现他如不安的小兽一般,缩成一团,紧紧偎在我的怀里。却不知那让他不安的东西,是不是就是那让他时悲时喜,恍惚失神,甚至一脸悲伤凄惶的东西呢?
不过说到底,那些都与我无关,甚至当我看到他伤心,发现那让我痛苦的人其实和我一样痛苦,我心底还会浮上一丝快意。我在意的只是那刻难得的自由。所以,每当那时,我总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着迷地望着院中春色,深吸着清润芬芳的空气,那疼痛到麻木的一颗心也仿佛渐渐活了过来,又开始跳动起来,又开始有了温度。只是,我难得的惬意时光,常常会被一个轻吻,或是两道灼热的视线打断,又被他拉回了现实。
虽然有些美中不足,但那傍晚的一个时辰,已然给我带来了不少快乐,我想,对他恐怕也是如此,否则他就不会乐此不疲……从迎春初绽到玉兰盛放,再到梨花落尽只剩满院碧色,赏花赏到无可再赏,他犹不知足,后来竟还每次从御苑之中带一束鲜花,放在窗外瓶中,美名其曰:以香佐酒。
我记得,他最喜欢的就是牡丹,竟和母后一样,让人想来就有些气闷。那时十次有八次他带的是牡丹,一拿就是一大捧,而且他每次都是随随便便把一大捧花插在瓶中,姚黄魏紫绿绮墨染,济济一堂,热闹得就像群十五结伴上香的村妇乡女,真真可惜了那些名种佳卉。
直到暑气渐至,牡丹换成了夏荷,一日日,秋风又驱散了暑热,瓶中换了秋菊。
从噩梦般的第一次后,他来我这里的频率就保持在三五日一次,如今两年将尽,他竟丝毫没有厌倦的意思。我若真是他的妃嫔,应该称得上宠冠后宫了吧,可惜,我不是,那么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开始的时候,他是为了报仇,为了泄愤,而现在……
他的动作一天比一天温柔,目光一天比一天灼热,望着院中发呆的时间日少,望着我发呆的时间却一日多过一日。我看在眼中,不由心惊,却不知他自己又可曾有所觉察?
终于有一日,云雨过后,我懒懒躺在床上,而他则痴痴看着我,那目光仿佛要把人烧着了,让我余韵未退的身体一瞬间又有些发热。然后就在这时,他却忽然着魔一样,轻轻伸出手,抚上我的脸,低声道,“你知不知道,其实,我……”说到这里,他猛然住了口,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呆呆愣了半晌,随后一把收回手,急慌慌地起身披衣而去。
而我,全身已经僵硬,直到他走后许久,才渐渐喘过这一口气,然后,整整一夜,未曾入眠。
从那日起,他一直再不曾来过。秋风日冷,秋雨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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