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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外史》的爱好者,崇敬者。那时,我们确是“两少年”。

说来已是半个世纪以上的事了。《春明外史》在《世界晚报》连载不久,就引

起轰动。我们亲眼见到每天下午报社门口挤着许多人,等着买报。他们是想通过报

纸的新闻来关心国家大事么?不!那时报上的新闻受到极大的钳制,许多新闻是无

中生有,涛张为幻,而副刊有时倒可能替老百姓说几句话,喊叫喊叫。尤其是小说,

有人物,有故事,往往能从中推测出不少政局内幕来。有时上层人物干了些什么见

不得人的事,社会上都传遍了,可是从不见诸新闻。而小说却能影影绰绰地把这些

人和事都透露出来,使人一看,便心领神会。于是小说便成了“野史”,所谓“此

中有人,呼之欲出”,读着带劲,细按起来更是其味无穷。当然,并非所有报上的

小说都是如此,不过恨水的《春明外史》确是这样。

小说情节是虚构的,可并非完全出于幻想,作为“野史”的小说更不是毫无根

据的胡诌。有人把《春明外史》当作“鸳鸯蝴蝶”之流,其实这是误会二我曾与恨

水谈过,所谓杨杏园、梨云、李冬青等,不过是把许多故事穿在一起的一根线,没

线就提不起这一串故事的珠子。所以,读《春明外史》时,不能把注意力只放在杨

杏园与梨云、李冬青等人的恋爱经历上。我对恨水说笑话:“你拿恋爱故事绕人,

这个法子很不错。”恨水哈哈大笑。

《春明外史》中的很多故事,够上年纪的人一读就能联想到当时的社会。不过,

考证也考不完,索隐也索不了,时间久了,连我这当年最年轻的“小兄弟”都过了

八十岁了,如果按图索骥,“春明旧梦已模糊,今日惟存此一珠”,那可无法一一

交待。不管怎么说,这部小说的确是“野史”,而并非只谈男女关系等等。其所以

能够流传久远,道理即在此。

快六十年了,我为老友的著作重印而感到高兴,同时也像曹丕与吴质书中所云,

“行自念也”。

一九八五年二月

前序

余少也不羁,好读稗官家言,积之既久,浸淫成癖,小斋如舟,床头屋角,累

累然皆小说也。既长,间治词章经典之书,为文亦稍稍进益,试复取小说读之,则

恍然所谓街谈巷议之言,固亦自具风格,彼一切文词所具之体律与意境,小说中未

尝未有也。明窗净几之间,花晨月夕之际,胸怀旷达,情有不能自己者,窃尝拈毫

伸纸,试效为之,亦复悠然神会,辄中绳墨焉。于是又感小说如诗,亦足为慰情陶

性之作,不必计字卖文,强迫而出此,更不必以此济于著作之林,作为不世之业以

为之也。年来湖海消沉,学业之事,百凡都已颓废,惟于小说一道,尚爱好如恒。

吾友舍我知其然也,当其主办世界晚报之始,乃以撰述长篇相托,余因之遂有春明

外史之作,余初非计字卖文,亦未敢自济于著作之林也。夫大玄之篇,且覆酱瓿,

左思之赋,几盖酒瓮,而此雕虫小技,又乌足以自鸣耶?金圣叹批西厢,自谓为人

生消遣法之一,余窃引以自况焉。容亦读者所许欤?

民国十四年十月张恨水序

后序

渐之意义大矣哉!从来防患者杜于渐,创业者起于渐,渐者,人生所必注意之

一事乎?吾何以知之?吾尝来往扬子江口,观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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