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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畫家。」

「好畫家太多了。」周先生輕描淡寫。

周平語塞。

「對了,十八歲生日,又遠行在即,你想要什麼禮物?」

機會來了。

「如果要一部名貴跑車,你會答應?」

周先生點點頭,「不准開快車。」

「如果要一艘遊艇,你也不反對?」

「既然你渴望一個人出海,也無所謂。」

「在外國買一層別墅呢?」

「保值的資產,我不反對。」

「這些我們家都有。」

「你到底想要些什麼?」周先生笑問。

「我怕父親不高興。」

周先生面色大變,「你想結婚?」

「不不不,沒這回事,我連女朋友都沒有。」

周先生總算放下一顆心,驚魂甫定,問兒子:「別賣關子,你到底要什麼?」

周平笑笑,「父親,替馮師傅開畫展吧。」

周先生發呆,「好,既然你想幫他,我去設法。」

「謝謝你,父親。」

「但不是在紐約,先在本市辦。」

那馮戎是個非常好高騖遠的人,一聽紐約之展泡湯,幾乎已經與周家結下不解之怨,將一口惡氣出在妻子身上,正在天天抱怨,忽然又接到周氏秘書的消息,又喜出望外,前去商議。

才華他是有的,只是稍欠人格。

及知展覽不在外國舉行,他又怨懟,但沒有更好的路數,只得委屈。

周平前去幫馮戎籌備。

這個時候,他們夫婦的感情顯著的崩潰腐爛。

馮戎幾乎有機會就同楊丹爭吵。

也已經不大避人耳目了。

楊丹極少出聲,這個美麗的女子默默忍受一切不公平,但見她逐日消瘦,笑容驟減,臉容憔悴。

一日周平搬場刊進會場,聽見馮戌在屏風後發脾氣,「他為什麼對我們這麽好?你說說看。」

周平知道馮氏口中的他,便是周平。

楊丹沒有回答。

「你同他有關係,是不是?」

周平低下頭,他竟這樣侮辱人。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看得再清楚沒有。」

周平輕輕放下場刊,避到外頭去。

馮戎像是失去理性,他多疑、暴躁、妒忌、憂鬱、自覺受了許多委曲、懷才不遇,他要叫所有接近他的人吃苦。

周平想放棄到會場去幫忙,但是他放不下楊丹。

他掛念她。

他想看到她。

傍晚,他又折回。

只見會場燈光已熄,楊丹蹲在畫邊。

周平悄悄過去,坐在她身邊。

楊丹緊緊握住他的手,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當一個大人看待。

周平覺得他倆已經不需多說話,她明白他的心意。

楊丹輕輕說:「你是一個溫柔的男子,小平,將來誰同你在一起,真好福氣。」

周平吻她的手一下。

「你幾時去澳洲?」

「後天。」

「哎呀,這麼快,我想送一件禮物給你。」

「你給我最佳的禮物,便是一段珍貴的回憶。」

楊丹微笑,「年輕人的回憶……三兩年後便會淡卻。」

「我不認為,過了十年廿年,在人群中,我還是可以一眼把你認出來。」

「真的?」

「我保證。」

「謝謝你小平。」

周平遲疑一下說:「我知道你不快樂,情況會變的,如果畫展之後,他還是這個樣子,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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