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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玛丽亚几分失望,她扔掉手上的一块桦木柈子,一把将柳达夫的头抱在胸前。柳达夫像失去知觉一样一动不动,他怀疑回到了儿时的梦境。玛丽亚那对猫一般的乳房挤压得他喘不上气来。他想,就这样昏厥吧,就这样死去吧,他仿佛一不小心堕入了普希金的诗行,或者是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要么就是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之中……
在莫斯科校园里,他们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常在周末的舞会上受到苏联女同学的热情邀请,那时柳达夫的感觉是跋涉在托尔斯泰的华丽的波斯地毯上,相比之下,屠格涅夫来得更真实些,似乎伸手可触。面对着亲密的肉体接触,感觉上像被另一个烧得通红的汽油桶拥抱着,柳达夫当然不敢伸手。他知道,只要他的手一伸出去,他就等于把自己的什么都伸了出去,摸一摸那对发烫的乳房,甚至摸一摸玛丽亚那火热的脸颊,就像木棒擦刮炉壁一样,将划出一串燃烧的火星。在这个远离莫斯科的乡村,在这个风雪之夜,他几乎可以不考虑道德的约束,但他不能不考虑党的纪律。俄国“二月党人”在流放西伯利亚时,面对的就是恶劣的天气和温情的女人。他这位中国布尔什维克的中坚分子,难道能轻易被一炉烈火烧化了吗?
那一晚,柳达夫既没昏厥,也没死去。他活着走出了那片冰天雪地。
他还是柳达夫,而不曾变成了别的什么人。
这一点,至今还令他骄傲。
主义的光辉,真是无可匹敌啊!
还记得的是,“俄玛”的舞跳得极好,歌也唱得棒极了。这一点,闽西的玛丽亚与她极为相似,尽管她们唱的歌词不同,却都是充满乡村情韵的农家小调。有几次,柳达夫与罗翠香携手钻进密密的竹林,或者草木葳蕤的青山小径,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与“俄玛”踏着风雪进入白桦林的情景。冷热两相隔,真不知哪个才是今生今世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二十三 布尔什维克的改造和革命式的爱情(4)
柳达夫不知道罗翠香会不会同意跟他一起离开红四军,就像他不知道假如明天分手,她会不会像那个亚麻色头发的俄国姑娘一样,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柳达夫来到四纵队宣传队找罗翠香。红四军各部队正在奉命向上杭方向集结,宣传队正在清理归还老乡的东西,罗翠香在帮助大烟鬼和破茶壶捆稻草。见到柳达夫又来找“香妹子”,老拐的脸色很难看,他的心情也像那条有毛病的坏腿一样,一瘸一拐地很不自在。这个穿件黑皮短袄的中央特派员整天吃饱了没事干,隔三岔五地来纠缠罗翠香,不仅让老拐不舒服,全宣传队都跟着不舒服。不过,老拐又能说什么呢?人家是中央特派员,还在苏联留过学,连军部长官都让他三分。宣传队又是些什么角色?不是犯过错误的,就是吸大烟的、受过伤的,唯一的女兵就是罗翠香了,那还是这个穿黑皮短袄的中央特派员塞过来的,鬼才知道他当初打的什么主意,没准人家早就在暗中发展了,发展成他的老婆还是叫夫人都说不定呢。
老拐不能驳柳特派员的面子。罗翠香就更不能了。
罗翠香从看到柳达夫的第一眼起,脸上就像阴雪天一样,看不到一丝阳光。
连顺舟当众开枪射杀了他心爱的大黑马那天,罗翠香在现场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她没想到文质彬彬、气度翩翩的柳达夫的心胸那样小,心眼那么狠,竟然逼得连顺舟走投无路,愤而开枪射马。过后她独自难过了好几天,就连见到黄松,都像愧对了他似的不敢抬头。丁泗流连续出事,那点官衔缩得都快没了,就像人往回倒着长一样,已经令她绝望了,她没想到连她最为崇拜的中央特派员也同样令她失望。
两人闷头不语,默默地走着。罗翠香有意和柳达夫拉开一段距离,她不想再做他的影子一样缠住他,也不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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