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页)

开,分别架走。

“让他们喝点水。”她说,“醒醒酒。”

然后她掉头走开。

事情当然不可能到此为止。鱼头一拳打倒的要真是只猴子也就罢了,偏偏那不是类人猿,是个类猿人,且非普通角色。该市政府里没几人喜欢这只猴子,但是都知道他不好惹,这人特别会拍市长的马屁,因此颇得赏识,于是就有些忘乎所以,只认一个,别的人都不当回事。葛珊副市长是刚上任的女干部,从省会城市里来,那天要车回省里办事。当时市里用车紧张,只主要领导有专车,其他领导用车由行政科分派,史猴子分明是有车不派,另有安排,没把葛珊放在眼里。但是所谓打狗欺主,谁都说鱼头一拳打的不是史科长,是市长,鱼头自己什么玩意儿?一个犯了大错,不被重用的人,他不就一头卷毛,个儿大,他还真敢啊!要我们评判,不管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这件事就事论事应当是鱼头不对,确实不容我们加以表扬。管了不归他管的事是一重错误,违背职业道德则更为严重。他自己是干什么的?文明办副主任,再怎么大的事情都应当文明处置,这么又是打又是骂哪有半点文明?公务人员大堂广众如此吵闹扭打成何体统?因此鱼头除了涉嫌非法打人,还加上知法犯法一重重罪。罪上加罪哪容轻饶?出事第二天鱼头就被宣布停职,检查反省,听候处置。史猴子则上医院验伤,找法医鉴定,做出大闹一场,彻底搞死鱼头之态。

这时葛珊说了句话。

“不光鱼头,”她说,“两个人都不冷静。都一样。”

葛副市长是当事者兼目击证人,她各打五十大板,实际上就是为鱼头说话。史猴子人缘差,事情一出,机关里人在私下里都说鱼头打得好,葛副市长再这么一作证,只把鱼头一个抓出来严惩更不合适了。未了,鱼头做了一个书面检查,承认自己因陪省里检查工作的客人喝酒过量,头脑不清醒,处事不冷静动手打人,谨表示深刻认识和检讨,愿意道歉并赔偿医药费云云。然后他的文明办副主任被免去,降职使用,调到郊区最边远的一个乡当副乡长,如此了结。

鱼头发配边塞两个月后,葛珊到该乡检查工作,两人在乡政府会议室见了一面。葛副市长长跟鱼头握手,问:“怎么样?还好吧?”鱼头说挺好的,热烈欢迎葛副市长光临。葛珊笑了笑,问:“还喝酒吗?”鱼头说喝。葛珊说:“少喝点。”

当晚,乡里领导在食堂里请葛副县长吃饭。该饭局一开始就充满廉洁从政的精神。葛珊不愿劳师动众,只让书记、乡长两人陪餐,说好不喝酒,只吃便饭。于是乡亲们一上桌便吃得没滋没味。饭吃了一半,乡书记跑出食堂雅座找鱼头,那时鱼头早已在餐厅用过晚饭,回自己宿舍看电视。书记说:“鲁副你试试,快上。”

此前,县政府办通知乡里,说葛副市长要来调研,当时乡里几个头在一起研究接待,有知情者说葛副市长好侍候,女的,年轻,她不喜欢吃请,一般不喝酒,给一碗面条就行。乡里头头都说这怎么可以,人家是市领导,怎么能冷落了。鱼头当时多了句嘴,说让葛副市长喝点酒有什么难的?你们劝不动就找我好了。这天晚上乡书记屡劝无果,忽然想起鱼头的大话,便溜出门搬兵来了。

鱼头真就立刻上场了。他抱着一个酒坛子进了乡食堂,对葛珊说自己是专程来敬她酒,因为他心里清楚,葛副市长到本乡调研,一方面要了解情况,一方面就是来看望他,表示领导对犯过错误的下级干部的关心。他要用本乡自产土酒表示感激之情。如果葛副市长没替他说话,可能他头上已经没有了这顶“副乡长”乌纱帽,甚至回家放牛去了,因此葛副市长应当同意他敬这一杯酒。鱼头讲得艺术,只讲葛珊于己有恩,不讲自己其实不为别个,就为了给她打抱不平而倒的霉。但是葛珊比他还要艺术,她只是笑了笑,也不说自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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