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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坏男人,我们应当怎么看呢?曹雪芹并没有把他们写得一团漆黑,一无是处。这点在曹雪芹创作《石头记》的时候,他的亲友脂砚斋等人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就注意到了曹雪芹和通常的这种小说里头把人写得一无是处。他说我“最恨近之野史”,野史有两种说法:一个解释,就是说它相对官方修的正史,民间写的那些历史就是野史;还有一个用法,野史就是指小说,在这个地方就是指小说。脂砚斋他说我最恨近来那些野史“恶则无所不恶”,如果把这个人写坏了,那就是坏得一塌糊涂,没有一点不恶的。“美则无一不美”,他说“何不近情理如是耶”,怎么那么不尽情理到这种地步?鲁迅也说过,鲁迅他说,他在《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里边讲,他说《红楼梦》的价值是在中国小说当中,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它最重要的是在什么地方呢?它敢于如实描写,并无讳饰,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故意要这样的,他说和以前的小说写好人完全是好,坏人完全是坏的,大不相同,所以其中所叙的人物,都是真的人物。总之,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这个传统写法,打破之一,就是对坏男人和坏女人的写法。
坏男人之一——贾珍贾珍这个人,凡是读过《红楼梦》的印象都非常坏。确实,贾珍玩弄女性远近闻名,甚至连他的酒肉朋友薛蟠对他都不放心。他知道贾珍这个人素来是在女人身上下工夫的,他就怕贾珍利用这个机会见到香菱什么的来勾引她,你看这个贾珍就坏到这种地步。贾珍当然最突出的是在对儿媳妇秦可卿的这个事情上,我们重点来看一下。
贾珍在秦可卿之死的问题上,可以说是表现反常,极其丑恶。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他:第一,他极度悲痛。悲痛到什么程度呢?悲痛到“哭得泪人一般”,不停地哭,不停地流泪,而且悲痛到了生病了,病得连路都走不动了,要拄拐棍了,贾珍那时候岁数不大呀,贾珍那时候也有三十多岁,顶多不超过四十岁,怎么能悲痛到这个程度?当然了,一个非常出色的儿媳妇去世,公公悲痛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悲痛到这种地步,可就不正常了。当然了,这个表现出他的丑态,所以脂批在他表示悲痛,哭的泪人那个地方批了一句话,他说“可笑,如丧考妣”,就好像死了父母一样。他说,“此作者刺心笔也”,这是曹雪芹用那个笔扎他的心,就是说讽刺到极点,这是第一个方面。
第二个方面,贾珍这个丑态他表现为不惜一切代价,为秦可卿大办丧事。大家劝他说你不要过于悲痛了,商议还是怎么办丧事吧,贾珍不是说了吗,他说“如何料理呀,不过尽我所有罢了”。在这个地方有一条脂批,他说“尽我所有为媳妇”,就是为儿媳妇办丧事“是非礼之谈”,这是不符合这个礼仪的,不符合规矩的。贾珍在办秦可卿丧事的时候,是极尽奢华,当时不是为了要买一副比较好的棺木嘛,看了好几副上等杉木都不满意,后来薛蟠提供了一个线索,说我们那儿有一副非常好的樯木,原来是一位老亲王预定的,后来老亲王出了事,这副棺材的木料就搁在那个地方,那真是一千两银子也买不来的,结果贾珍就把它要来了,贾政就劝他说,像这么好的东西,一般的人可能享用不了,但是贾珍根本不听,这个地方书上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贾珍为什么不听?他说“恨不能代秦氏去死”。为了把这个秦可卿的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