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4/5页)
豁唇说,“晚上一有动静它就咬。”
“你知道是什么动静吗?”他们讳莫如深地笑问。
“我怎么知道?”豁唇说,“把它打成这个样子,多可怜啊。”
“王段长天天晚上到做饭的那里去睡,他一去那儿,狗就咬个不休。狗一咬,我们就起来了,看见王段长蹲在做饭的女人的窗根下,他就生狗的气了。”
“这个狗也是,人家睡觉的事它也管。”豁唇说,“它不也得睡觉嘛。”
“主要那段长不是睡自己的老婆,狗当然就要管了。”那个爱说的以鄙夷的口吻说,“王段长有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在城里,人家不跟他来。做饭的是个寡妇,他就去占寡妇的便宜。”
“她乐意他去,”另外一个强调说,“不是占便宜。”
“这狗就被王段长一通暴打,当时打得尿都出来了,一口牙也碎了好几个。从那以后这狗就傻了,你就是勒死它,它可能都不哼不吭的。”
“别跟小孩说这些,”粗嗓门儿说,“他又不懂。”
他们又问那些旅客在干什么,豁唇就说有人睡了,有人醉着,有人在洗衣裳,还有的人就不知干什么呢。
三个人便朝有灯光的屋子走去。不久他们就见到了晾衣服的鹅颈女人。三个人都觉得她的身段是所接触的女人中最为出色的,于是就跟她搭讪,打听城里的物价、电影院、十字街头的交通岗、火车站的自鸣钟、厕所是不是白瓷砖的等等。鹅颈女人为了不扫他们的兴,就一一回答。正聊到兴处,王段长闻讯出来了,他仄着肩膀,对那三个人说,“晚上不好好睡觉,出来溜达个什么。”
“让雨给憋了一天,出来透透气嘛。”粗嗓门儿说。
豁唇与黑狗玩了一刻,忽然想起了黑脸人那把用油纸裹着的刀,他就进屋去取刀。碰到王段长时他故意用胳膊肘杵了一下他的腰,王段长“咦喝”了一声。那三个养路工人知其原委,不由笑起来。
老女人见豁唇回屋了,就吆喝他洗脚睡觉。豁唇说这么早睡不着,他还要玩一会儿。老女人便接着就着亮去看女售票员的小儿书。小儿书离她的眼睛很远,她已经开始花眼了。黑脸人鼓着肚子在打呼噜,抱琴者心事重重地望着琴,孕妇倚着墙在想着什么。豁唇趁大家不备的时候从黑脸人的旅行包里抽出那把刀,将它从衣襟下送入内衣,手托住刀柄,这刀就隐遁了踪迹。他小跑几步出了屋子。王段长不见了,鹅颈女人晾在铁丝上的衣裳在嘀嗒淌水,她随着那三人朝工人的住屋去了。豁唇得意非凡地把刀从胸中抽出,然后快步跑到窝棚。黑狗没有回窝,它仿佛在等待豁唇。豁唇把刀在它面前使劲晃着,说,“你看它多漂亮,它还很快呢。你信不信,它跟斧子一样能砍倒一棵树。”
黑狗“唔”了一声,这一声比上一声要弯曲一些,仿佛表示出它的怀疑。
豁唇便带领黑狗离开窝棚,朝着前方的树林走去。他选择了一棵蜡烛般粗的小树,几下就把它砍倒了。黑狗“唔”地叫了一声。豁唇便又去砍另一棵樟子松,岂料树脂粘住了刀,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劲。豁唇用手一试刀锋,这才察觉刀已经完全卷刃,他自知惹祸了,于是败兴地对黑狗说,“这么不抗使,真没劲。”
黑狗由豁唇给送回窝里,然后他盘算如何把这把刀悄悄放回去。等到明天他到达目的地后,黑脸人发现也来不及了。
孕妇是城里文化局的一名干部。那是个清闲之极、无所事事的工作。平素她就搜集整理一些民歌。三年前她嫁给了外科医生陈夜。她的父亲是副市长,对女儿宠爱之极。孕妇记得结婚那天的盛大排场,很长的车队,她遵照司仪的安排换了八套衣裳,深夜入洞房后已经没有一丝的新娘的幸福感了。自她怀孕后,婆家和娘家的人更对她关怀备至,各种滋补品变着脸出现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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