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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緣一會放他走嗎?

不會。

可是鬼舞辻會讓緣一追上他嗎?

不會。

這個利益主義者,在最後關頭也要物盡其用。

「黑死牟!攔住他!!」

被擊敗的劍士已經失去了他身為武士的風度。他的指甲尖銳,皮膚籠在骨架之上。

黑死牟覺得自己好可憐。身為武士,卻沒有做到武士該做的事情,卻沒有成為他心中高潔無瑕的武士。

是他做錯了嗎還是說,錯的是這個世界呢?

鬼舞辻命令他捨棄自己最後的尊嚴,為其逃跑製造時間。

黑死牟伸出手,抓住了緣一的腳。

他摸到一手的鮮血。仍然在不停往下流淌的、粘稠的鬼血。

深處傳來震動。

緣一明白,再不離開的話就會與那不可描述之主直面了。他撤開這血鬼術,卻沒想到,外面的天光剛剛開始萌亮。那淡淡的柔和的色彩先是升上了山黛,然後便以慢慢的步伐向他們爬來。

鬼是無法與太陽共處的。

半天狗與玉壺先後化為了灰燼,童磨抬起腳走了兩步,眼見著狛治飛速地竄入樹林中,他也有要追上對方步伐的意願。然而沒走幾步,他發現狛治根本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啊,真討厭。明明自己有那麼尊重猗窩座閣下啊。當真是同事情不值錢。

陽光落在童磨的背後,將他整個人都曬化了。

黑死牟的皮膚正在融化。即便是身為上弦之一,也免不了鬼的身份。他的器髒起熱,渾身上下都在蒸騰翻滾。

要死了。

要死了。

緣一也要一起死——

黑死牟抬起眼睛,卻見到那張臉與往常沒有任何區別。

緣一站起身來,用指甲抓開自己的手臂。流淌下來的鮮血化作一把血傘,直直地立挺在黑死牟的頭頂上。

黑死牟還是感到自己整個身軀都在燃燒,但是比之前要好上了一些。

然後,他就看著對方赤著腳,走在太陽底下。他身上餘留的冰與雪在陽光下漸漸融化,僵硬的衣物重新變得柔軟,卻因為長年的緣故而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來。

黑死牟的指甲,死死地摳進掌心之中。他撐著傘,渾身上下都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緣一頂著太陽,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黑死牟轉身,背對著對方,迎著太陽前行。他每走一步,心情就沉重一分。每跨一步,內心就痛苦一分。

朝陽無瑕的模樣,令他想起了身為人類的那短小時光。

而後,他將血傘拋於身後。

迎著太陽光,他如冬日的冰雪一樣融化。最終,原地只剩下了一件衣物。

……

繼國嚴勝的夢想是成為緣一那般無瑕的武士。

但是在緣一離去沒有回來、他成了婚的那段時間,他距離他心目之中的武士形象是最近的。

劍術高超、擁有威嚴、體恤部下。

為了維持這幅形象,他付出了許多努力,往往在深夜都沒辦法放下手裡的東西去入睡。

……

黑死牟跨越了死亡的大門,正式步入了地獄。

不……還沒有到地獄去。

他在地獄門前徘徊。

一雙柔弱的手從黑暗裡伸出,為幾近赤-裸的他披上了一件外衣。

「嚴勝大人……」

長垂髮的美麗女人眼中含淚。

啊啊……

黑死牟想起來了,這個人曾經被他所遺忘。

這是他的妻子——千早。

「我走了,千早。」

時隔幾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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