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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年失了方寸。她害怕自己的话刺伤他,又不知不觉放软了语气,瑟瑟想找费诺的手,寻求一点支撑:“你不要生气,我是在气我自己,在气潘行,我一点用也没有,一直都在拖累你,给你找麻烦,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伤害你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除了你……他们却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她分明有了哭腔,又强迫自己克制,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忍得眼眶都红了。眼看她这样焦急地解释着、诉说着,手也在不懈地寻找着,费诺忽然觉得自这个下午起就紧紧绷住一刻也没松开的神绎放松了,他回到了家,家人就在身边,一切都是好的,暂时什么都不必去想。
明知道这样做可能是危险的,费诺还是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因为焦虑冷得像冰,颤抖得像寒风中的柳条,他耐心地等她冷静下来,才说:“别说了,我也已经说过了,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谢谢你。”
潘希年露出怔忡的神色,垂下双眼,继而低下头。长发遮住她的脸庞,也遮住一切表情,只是在很久以后,才轻之又轻地抽回手,如同在畏惧着什么。
那个时候他们谁也不知道,恰是近在咫尺,反而愈发让人如履薄冰。
潘越夫妇的会计师和律师准备好材料赶到T市,又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情了。期间公安局又去了几次费诺家,也去过学校,除了报案的潘行一家的证词,其他所有人的证词显示都是站在对费诺极其有利的一方,而等到律师和会计师的材料送到,这场不大不小的真可算“闹剧”的风波也就尘埃落定了。
那一天费诺去公安局签字结案,负责案件的公安表示费诺有权控告潘行对他名誉上的伤害,在费诺谢绝之后,对方又说,如果他本人不愿意出面,可以由潘希年委托律师提起控诉,但这个提议依然被费诺婉言拒绝了。
事情的最终处理结果被程朗知道,气得要命,说了一大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费诺倒是也不辩解,等他说完,才说:“你说到哪里去了,这连‘匹夫何罪,怀壁其罪’都算不上,钱什么的本来就不是我的,哪里有什么危墙?”
你是在外面待太久了,以为钱财清楚就等于一切都交割清楚?两码事!你真是要从这件事情里找个教训,不管钱是谁的,总归钱是在那里,潘老师的这个亲戚这次没算计到,你就以为他们会这么死心?下次还不知道会做什么龌龊事。你现在和希年又住在—起,他们要是真的黑了心,谁晓得会罗织什么给你。反正这次就这么放过他们,不给点教训让他们吃吃,你别以为他们会感激你放过一马,不得寸进尺,我看就很不错了。“费诺对此不以为意:”我也没指望他们感激我。只是打官司什么的太耗时耗力,我没这个精力和时间奉陪。“要希年出面……”
费诺摇了摇头,正色说:“他们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了,我只是个外人。潘行这么做,给自己和希年都留了台阶,将来要是还有什么往来,颜面上不会太难看。如果希年出面,就是连台阶都抽掉了。”
程朗苦笑了一下:“你啊,这是顶着‘外人’的名号,担了多少‘内人’的干系。我反正是见得多了,多少人为了钱财、名利打得头破血流,血缘骨肉又怎么样?一旦眼里只有了钱,那真是一文不值,骇嫌累赘。我知道你这是在为希年考虑,但有些事情考虑了也没用……唉!反正这句话我已经说死了——你这个人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
费诺被程朗说的第一句话逗得笑了一下,又因为后面的话儿渐渐收起笑容。程朗说到这里看了眼表,时间已经不早了,离值夜班还差几个小时,就说:“差不多到晚饭的钟点了,不管怎么说,今天也算你脱了官司的日子,我打个电话给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