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1/4页)

辰,那孩子就下来了。”

秦氏吃了口茶,又说道:“我原也觉得蹊跷,后来悄悄打听了,说是那日下台阶的时候险些踩空了,她后头跟着的丫鬟们及时拉住了,但还是扭了腰、惊吓住了。当时就觉得不好,立时就回来了,一面又叫家人去请太医。她回来刚躺好,太医也恰巧到了,一服药下去也不见好,孩子就掉了。当时老爷都急红了眼,太医怕了才说她只是面上强健,内里却有些虚,我们老爷还不肯信,直骂人‘庸医’,说都是他医术不精才弄得人落胎,厮打着要人把孩子还来,把人家太医得罪个彻底。最后还是咱们老太太给劝住了。后来我们家也没好意思再请那位太医,才换了现今的章太医。”

吴姨娘叹道:“阿弥陀佛,听了真叫人心惊胆颤。”秦氏也叹道:“说到底,跟我也有几分瓜葛,若不是忌讳我,她何必那么多虑?我虽知情,到底也不能做什么。”吴姨娘滴泪道:“若不是为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姨娘和你胞弟,你怎么会……是我对不住你。都是我脂油蒙了心,当初贪恋富贵荣华,才做了老爷的妾,才害得我儿低人一头?”

秦氏失笑道:“快收起这些糊涂话儿,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了,还以为你是在怨恨老爷呢。咱们哪能吃罪得起?”吴姨娘忙擦了眼泪,左右环顾道:“可没人听到吧?”秦氏哭笑不得:“吴妈妈早在外头守着,你现在才想起?”吴姨娘羞愧地笑了笑。

“咱们不谈这个,”秦氏忽的想起什么,有些疑惑地问吴姨娘:“我从前竟不知四妹妹这般客气,她今个把玉儿夸得跟个仙童一般,倒教我不解了。”吴姨娘向隔壁屋子努努嘴道:“那位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儿,这有什么可费解的?她今年也满十四了,是该相看人家了。她那位混账老子娘不知又有了甚么想头,竟是蹿唆着她,叫她好好巴结你,指望着你帮她挑位乘龙快婿哩。太太就不理她。她姨娘素日是个心里藏奸的,看旁人也个个心里藏奸,谁还不知她?”

秦氏疑惑道:“谁家挑姑爷不是当家主母做的主?她不是昏了头了吧?”吴姨娘道:“你又不是不知,太太素来看不上她那妖妖调调的样儿调三窝四的手段儿,因怕伤了四姑娘的脸面,从来对她只是淡淡的。但到底怕她在老爷耳边吹风儿,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儿,哪日要是应景了,倒是为了老鼠碰伤了玉瓶。她又惯会撒泼,闹出来倒叫大家都失了颜面,索性就如了她的意。反正又不是让她做主,太太稍稍让步还更显贤德。再者老爷向来最信服你的,你婆家又是那样的高门大户,她要再有其他的话儿,别说太太,就是老爷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秦氏大惊:“我才不在家几天,竟不知她还能治住太太?”吴姨娘嗤笑道:“哪是她治住了太太,是她现今肚子金贵着。咱们家也有十来年没见过襁褓小儿的面了,又是老爷的老生儿,便是太太现今也得多给她几分颜面。若是她在太太屋里有个什么,太太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你没见今日太太也没让她出来。”秦氏道:“我怎么没接到家里的信儿?”吴姨娘道:“冷灰爆出火来,谁想得到?不过是前两日的事罢了,只是她拦了老爷,不让家里四处通报,说是怕冲撞了。真个金贵,老爷也依她。”

“说起这个,我也好笑,那贾氏的嫂子,”秦氏说道:“有了身子不过才两个月,胎还未坐稳,就嚷得亲戚世交们俱都知道了。我们家老太太也嫌他们有些张扬,只叫人按例回礼,并不额外加些什么。”吴姨娘道:“这倒奇了。这姻亲之间不是该更亲热么?”秦氏将头轻轻一摇,道:“也没什么可惊讶的。我看我们家老太太素日里流露出的形迹,对她们家的行事像是颇不以为然。我看我们老太太是嫌她们自视太高,她们家自认是簪缨世家、阀阅门第,其实现也不过是破落侯门儿,比咱们无爵可袭之家也没强到什么地步,光景萧疏,已经露出后继无力的样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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