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 (第2/5页)

周坤一行经过观音庙时看到几个村民正在搬红砖修院墙,寺庙前的草地有被严重践踏过的痕迹,原本蹲在山门前抽卷烟的老汉一见有人就气势汹汹地走上来,粗着嗓子质问:“喂,你们,过来干啥?”语气非常不善。

周坤打起笑脸说:“我们是来这附近旅游写生的,路过寺庙,正想进来烧个香。”

李安民和高涵很配合地侧身亮出画具,周坤掏出一包烟递上去,老汉的脸色稍许缓和,嘟囔道:“不是上头派来的狗腿就成。”

周坤装作没听见,明知故问道:“这寺庙的墙怎么塌了?”

另一个头扎绷带的小伙拿铲子敲着砖面大骂:“都是那些□的缺德,连观音菩萨的庙堂也敢铲,该他遭报应!”

这个“他”指的是谁,大家伙心知肚明。

这观音庙的规模不大,两进院落,中间以照壁相隔,正殿供的观音泥塑像,整体呈土灰色,手臂从肘部开始往下由淡红至紫红,呈渐层式变色,远远望去,像是戴了一副红手套,观音象很老旧,庙堂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后院有口古井,井口嵌在地里,被一块方正的平石盖住,村民说水枯了,有人往里扔垃圾,到了夏天招苍蝇,索性封上省事。

高涵运用她自来熟的天然本领向绷带小伙套问红手观音的来历,小伙说这跟当地的丧葬习俗有关,改革开放之前,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两个月以内的夭折儿不能入土,只能用水葬,老一辈传投尸的河流是往乐土的通道,但这条通道经过阴曹地府,阎王爷喜用婴儿的尸体搓成冰雹施行天罚,人们把孩童的双手用涂成红色,阎王爷见婴尸的手变红,以为是搓多了,也就不再危害人间。

李安民听这传说故事觉得耳熟,不是藏族丧葬风俗吗?叶老哥向她普及各地墓葬习俗时提过,红手水葬盛行于四川甘孜一带,这地方的住民很有可能是从藏区迁移过来的,难怪这么彪悍,据王国辉说反拆迁的暴力抵制活动是由观音村的村长发起,全村人民积极响应,手持铁锹站在第一线的群众里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七八十岁的老人以及杵拐杖的残疾人士。

红手水葬的传说还有后续,观音村前的小河名叫送子河,每到傍晚时分,在夕阳映照下,河水就会变红,都说那是被婴儿手上的涂料染成红色,水把染料洗去,到了阴间就躲不过阎王爷的耳目。

一次水葬仪式上,有人看到诵经的女尼在河流下游捞出背篓里的小孩,尸体在她手上化作一道金光直冲云霄,金光消散之后,女尼也化作虚影消失无踪。

得知这件事后,众人四处搜寻女尼的下落,最后在破败的庙里发现一尊送子观音像,泥像的手上还沾着未干的红水,当地人认为女尼是送子观音显灵,因怜悯幼童在地府的遭遇,提前将他们送入轮回,这就是附近居民供奉红手观音的由来。

李安民与高涵带着丽丽在庙里烧香拜佛,周坤跟老汉在门口闲话家常,竟也聊得非常投机。

老汉说:“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子不算富裕,但过得自在,姓钱的带着拆迁大队和推土机来扒咱菩萨的庙,他们硬推了半片墙,庙祝拦不住,跑村里来找我,我老枪怕过谁?我告诉姓钱的——ZF敢强行拆庙扒房,我就敢号召全村人把头捧着放在政府大楼门口,他死,是报应,是菩萨给他的报应,他不死,迟早也会被我们给打死!”

这自称老枪的大爷就是观音村的村长,当地政府要拆村扩建景区,村长带头跟上面对着干,镇上的补贴房谁也不愿领,钢筋水泥的庞然大物遮住了天空,狭窄拥挤的街巷看不到芳菲绿草,对于过惯乡村生活的人来说,拆迁实质上是断他们的根,俗话说得好,宁守一亩三分田,不出方圆五里地。

周坤顺着老枪的话附和:“这年头当官的都利欲熏心,没一个能真正为老百姓考虑,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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