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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把手亂擺,「叫我念你那科,保證吃零蛋。」

「我們各得其所。」

兩個女孩子笑起來。

亭亭把適才買回來的蛋糕切開來,又做了菜。

若人說她根本無法抗拒一切巧克力製成品,並且擔心這個弱點會引致她將來成為一個肥女人,於是一邊吃一邊為命運悲哀。

亭亭已經感覺到壓力。

該怎麼開始這個習作?

當然,第一件事,是去買一疊原稿紙與幾枝適用的筆。

第二:坐下來寫。

頭兩件事比較容易辦到,兩個人在書店,花了二十分鐘,便大功告成。

第二件事就比較困難了。

若人問:「總得先做一個大綱吧。」

亭亭點點頭。

「人物呢?」

亭亭又點點頭。

「鄔先生有沒有給你一點指示?」

「沒有。」

「哎,那怎麼開始寫。」

「他說,把心中想說的話,寫下來就是。」

「那豈不是成了日記。」

亭亭笑,「我也覺得他說得很含糊,所以買了許多寫作指南來看過,誰知更胡塗。」

「我太慶幸我選的是化工。」若人吐吐舌頭。

「先做個大綱吧,若人,請你提供寶貴的意見。」

「我?」若人受寵若驚。

「是,你喜歡怎麼樣的故事?」

「平時多數看愛情小說。」

「還有呢?」

「小品也不錯,」若人以讀者身份說:「但喜歡選一些別致些的題材讀,人云亦云那些,看三行就看不下去。」

亭亭:「多挑剔。」

「你又不打算公布你的作品,左右不過是鄔先生一個讀者罷了,煩什麼。」若人笑。

能不能把今年暑假所發生的一段小故事寫出來?好像太卑微了,不過是身邊的瑣事。

但是鄔先生的確說過,想寫什麼,就坐下把它寫出來,除出戰爭與和平之外,讀者也願意看其他的文字,不然的話,一直為求偉大的題材而拖延動筆的日子,到老來眼高手低,最多成為一個酸溜溜的評論家,論盡人家的作品,但本身沒有作品。

這是文人最尷尬的結局,會彈,不會唱。

亭亭攤開了紙。

若人穿上外套。

「你那兒去?」

「創作是很私人的事,我還是任你一個人冥想。」

「那多寂寞。」亭亭驚道。

「是的,」若人表情有點惻然,「你沒想到過呀?寫作是最孤寂的工作。」

亭亭撒賴,「那麼我同你集體創作。」

「集體怎麼創作?」若人笑,「連化學工程學生都知道這是行不通的:所有的時間用來辯論,作品非驢非馬。」

亭亭發呆。

「好好的寫吧。」

「你上什麼地方玩?」

「看電影,散場再來找你。」

亭亭興致索然,「算了,明天見吧。」

「明天讀你小說的第一章。」

「我又不是印刷機,一天怎麼寫一章。」

若人聳聳肩,開門離去。

小說還未寫成功,亭亭已經這樣有小說家的脾氣了。

離開亭亭家,若人玩到深夜。在泳池游畢水,即時回家換衣服,趕出去同朋友大吃一頓法國菜,再看電影,意猶未足,再泡咖啡館。

到了家,把午間攤開在床上的裙子撥開,倒頭大睡。

若人有她的哲學,三年內就要畢業,還余多少個暑假?不玩白不玩,踏出校門是起碼十年八年的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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