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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在戲院門口,等得腰酸背痛,極之不耐煩,真想一走了之。約女人與約男人怎麼會一樣,男朋友管接管送,永遠可以遲到半小時,不必言謝,男女有別。

在這一刻內我份外想念梁秉堅這個人,他在做什麼?駕著那輛小小日本車與太太在兜風?星期日的下午呢。

以往星期日他總是來我的公寓。我很嫌他。嫌他不夠風越,嫌他拿不出去,嫌他從沒送過一件像樣的禮物給我。

一次他送我只小金戒子,我給退回去,還加一句:「這種玩意兒,送給我十五歲的侄女兒還差不多。」

他沒說什麼,收了回去。

現在想起來真覺不該,現在想什麼都不管用了

他不知有多失望——那隻小小的織錦袋,裡面裝一隻他以愛心去挑回來的小戒子,也不知選了多久……可是給我一手擋回去,誰稀罕,我在等的是五卡拉全美方鑽。

結果那日的電影看得索然無味。同樣的戒子,他那小妻子戴在手中,會說不出的快樂吧?

電影散場各自回家,我緊閉著嘴唇,臉上毫無歡容。梁秉堅的優點陸續回來……一點點一滴滴。

那日他輕輕來跟我說:「我要結婚了。」

我頓時一呆,真沒想到他會從我手掌里翻得出去!我以為他今生今世都是我的奴隸,也再逃不出生天,我原以為他會一輩子與我看看電影吃頓茶就足夠滿意,我做夢也沒想到他居然「偷偷」結識了別的女人,談戀愛,且已論到婚嫁,我完全有種被出賣的感覺——什麼!他沒有為我犧牲到底?他竟成了叛兵?他竟挑了一個平凡的女孩!我真呆住了。

我想我的臉色變得蒼白,過了很久,我才恢復過來,裝上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恭喜恭喜。」

他又輕輕的說:「她……是很普通的女孩子……比不上你。」

聽了這話,我並不覺得驕傲。

至今已三個月了。

我也約別的男孩子出來,其中一個叫班。

關於班,以前秉堅說他:「我不喜歡這個人,我不贊成你同他來往,如果他有誠意,我們可以公平競爭,但他完全是混一頓免費午餐吃的那種人。」

我當時一笑置之,那時我在酒店工作,朋友愛吃多少吃多少,不過是簽個名字。

我與女同事約好班,在小館子裡吃了三十多元的午餐,結果他照樣拒絕付帳,我那女同事與我僵住半晌,我是震驚,她是生氣,結果由她放下鈔票。我們走出館子,連笑都笑不出來,我忽然想到秉堅,心中悔恨交織,我這樣嫌他,但是離開他才知道他的好處,一路上心痛如紋,同樣的收入,秉堅為我,無微不至,像班這種人,我發誓不會再接他電話。這好算男人!沒錢爬出寫字樓來幹嗎?為什麼不在辦公室吃飯盒子?跑出來叫兩個廿多歲的女子付帳。

回到寫字模一算,這人吃我不下十來頓,我自酒店出來了,他請回我十來廿頓也很應該,不是我們女人個個計較,而是秉堅說得對,他根本是占便宜來的,根本沒有人格沒有誠意。

我的心沉下去。

現在發覺已經太遲了。

我問我自己;現在梁秉堅再來求婚,我答應邀是拒絕?憑良心。答案:拒絕。我真的不愛他,

又不能老把他抓在身邊,唯一的辦法是放他走。

但這個寂寞的空檔沒人填,實在是難渡。我深深嘆口氣。

我必須要把持自己,必須。

我借了嫂嫂的車子,開到新界的公路去,一路上綠葉如蔭,風景如畫,但是我的心門無法打開,我不需要全世界人的欣賞,我只需要一個忠實觀眾。

我把頭靠在駕駛盤上。

路上滿街的男人,當我穿著銀狐走過的時候,全部轉頭向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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