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 (第2/5页)
拉马车的皆是识路老马,不需车夫精细调度,一声呼喝足以让它们哒哒哒的扬起蹄子。熊韦专注抚摸书籍的字迹,还不知看护了他五年的护院已倒在雪地里,身体渐渐僵硬。
石塘到安庆的路不长,半路飘起飞雪。
少有的飞雪染白地面,凌晨的飘雪落地,本已融化的积雪再度覆盖了一切。熊公子所乘车架入城前未遭检查,就那么一路啪啪哒哒的赶到了庆余堂门前。细心的崔巧巧为盲目的熊韦披了野狼毛制的斗篷。
镶赤狐尾的帽檐轻巧的搭上熊韦的肩头,崔巧巧劝他盖了帽檐以防寒气入体,他却淡淡的摇头不语。
把手伸向霍零,熊韦示意霍零扶他下车。搀扶熊韦前脚进了庆余堂,霍零后脚便自庆余堂的后门走了出。小巷无人,一揉脸上易容,披了件外衫,霍零顶着另一张脸走过车水马龙的街道。
飘飞的落雪洒落,霍零索性不再束发,任由雪染白她满头乌丝。习武的人,多半表层体温低于常人,热气内敛。飞雪落下,一时半会儿不会化散。
霍零举起双手,哈了口气,向江边走去。
快临新年,街上人群本就不多,再度下雪,仅有的行人也躲进路边、家中暂避。霍零独自走在古城的街头,青石板还未曾如千年后的陈破,人一踏上,随脚步回荡起低沉的声响。飞雪打着旋,远处之间一片纷飞的雪片,建筑倒是模糊了。
长江边,浪水拍岸,渔船飘荡。
江水的白浪,连天的白雪;如同墨写的风景画。
有个少女身穿绯红的棉袄,脚踏加厚的绣鞋,站在雕刻简单粗犷的船身戏台正中,飞舞的裙角和雪般,打着旋。少女伸出棉袄里白嫩纤细的手,摆了个孔雀仰头的姿势,一啄一颔,颇为形象。白雪落在少女身上,静默片刻,化为点点晶莹,被少女飞舞的裙角搅乱甩开。翠绿的镯子随少女的动作起伏,饰品叮叮当当的奏着伴乐。
戏班子的船停泊江边看雪,伫立于江边的人则赏舞。
霍零默默的瞧着,瞧过笑口常开的班头老汉,瞧过爱慕内敛的腼腆小伙,瞧过不住颔首捋须的老者;最终落于在船头踢水面容邋遢的少年身上。
刺杀个隐退教头的任务,本不该落于霍零头上,太过简单,起不到磨砺作用。
肖石交代的时候,笑得十分闲散,隐晦指出了他另有目的的居心。霍零不傻,自然能把位临长江的安庆,和游荡于长江中下游的戏班子联系成串。被铁心兰拼着名声、贞操救下的小鱼儿,逃过了花无缺杀手的小鱼儿,就隐匿在戏班子里。
霍零在犹豫。
就如再回恶人谷时的物是人非,恶人谷唯一谈得上来的同龄人成了她要达成父命的踏板。霍零再度踏入恶人谷土地的一瞬,就已知道她失去了交朋友的资格。如今,分别数月,又何尝不形似那时再遇的情形?
长江的浪,洗不去不古的人心。
摔落悬崖时,霍零曾暗中发誓。全然决定复把小鱼儿当为知心好友,那时的坚决,霍零时刻不敢忘。
即是朋友,以霍零的骄傲,定不该去居心不良的利用。
至于父命……
霍零低低的叹息,纵深一跃,融于风雪。提起运功,霍零不动声色的落于船尾,跃上船舱顶端。
坐在船头的少年溅起一片片的水花,仿佛刹那的停顿,是错觉。
霍零愣怔片刻,对于小鱼儿的了解,她明白这是被发现了。令她愣怔的是,几月不见,小鱼儿的武功居然好到发现她的地步。想来,是那篇古墓里的绝世秘籍的缘故。那里武功却是精妙,霍零只取了内功修习。
秘籍中并无枪法,霍零暂时未曾有过放弃枪术的打算,值得以后眼界开了,细细琢磨其中妙法,推算之后融于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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