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3/5页)

“单于兄弃鄯家祖训于不顾,竟与外人里应外合起来,若是如此,要杀要寡朝我来,何必为难不相干的人?”

“朝你?”薛易年止不住的冷笑,“若盛樱城的亡灵皆要讨上一笔债,怕是早该让你受那千刀万剐,万箭穿心之痛!”

鄯伯辛上前一步咬牙道:“若薛兄无法释怀,我心甘情愿受此罪罚,只求你放过她!”

薛易年胁迫阿钦后退一步:“用你向上人头来换!小心我手中刀剑无眼!”

鄯伯辛顿了顿,闭上眼道:“好。”

“公子!不!”阿钦摇头,“不要啊!公子!”

跟在薛易年后的黑衣随从抽出软剑,即刻袭向鄯伯辛,鄯世瑜上前与其刀剑相对,又气又急的吼了一句:“表哥!”

二人再狭窄的暗道里纠缠了几个回合,忽然“哧啦——”一声斗篷落地,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那人竟是欧阳阮。

他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厉声道:“你杀我血亲,毁我胞妹,我要你血债血偿!”挥刀向鄯伯辛身侧的烛台砍去。

“小心——有机关!”

烛台“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轰隆巨响之间,右侧的地道里裂开一条巨缝,安纳达提着铜灯大喊“撤退”,鄯世瑜拉着镜荼走向另一扇门的入口。

“表哥,走!”

“不,我要等她!”

单于靖一手抓着身边的烛台,一手掐着瓦西的脖子,忽然机关转动,冷不防从身后呼啸而过两支冷箭,一支擦肩而过,一支正中他的后背。

瓦西被卡在臂弯里,察觉有一条温热的暖流从头流向脖颈,他抬头一看,鲜红的血液染上他的脸,脚下的裂缝越来越大,他双脚腾空大叫道:“阿爸!阿爸救我!”

欧阳阮用剑插入墙壁,谁知石壁上居然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铁钉,欧阳阮弃剑悬在被削去一半烛台凹槽里,薛易年抓着他的右脚,电光火石之间,阿钦反手将匕首送入他的心口,趁其分神之际,卸去其左臂,眼看落入深渊,她却用匕首卡入墙壁内,不管不顾向着前方墙壁摸索。

空旷的暗道里回响着急切的呼声:“公子,你在哪——”

*

瓦西一生都记得那一天。

当眼睛习惯了黑暗的颜色,当希冀被烛光悉数带走,当心中的火苗渐渐熄灭,阴冷的地宫里,他瑟瑟发抖,时光似乎在寂静中轰然停止。

他感到困倦,挣扎早已失去意义,他埋下头颅在冰冷的尸体怀中沉沉睡去,不再心怀期盼,只等与世长辞。

“滴答,滴答。”

似乎有水的味道蔓延开来,干涸的唇瓣变得湿润,他似乎嗅到了生命的气息。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根绳子伸了过来,还有人用嘶哑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瓦西!臭小子!醒醒!”

“阿爸?”

“是我!快抓住绳子!”

他迷迷糊糊的抓住救命的缰绳,等到离光亮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忽然问:“漂亮姑姑呢?讨厌哥哥他们……大家呢?”

他亲爱的阿爸一面费力的拉着“吱呀吱呀”的绳索,一面还不忘回答他的话:“大家都在。”

“那就好。”在看见铜灯里烛火的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大漠里最美丽的阳光,绚丽多姿,光彩夺目。

*

长平三十一年,青州。

琳琅满目的集市,五彩斑斓的灯笼被点亮,炊烟袅袅,万家灯火。

天到日暮。

“青州城,女窈窕,勾栏壁画,朽木春发,阿奴夜未眠,阿郎日不归。”

渔夫的号子在江边响起,有年轻的少女在岸边和歌而唱。

乌篷船里多少事,天涯路远揽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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