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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熹一身天青衣袍,牵着马,静静立在梧桐树下边,身边的侍卫被屏退十步开外不许靠近。他看她过来,他在身后的手顿了下,双眼之中没有一丝笑意。
衣白苏拱手行了礼,看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明来意。
盛熹显得很安静,他眼眸本不是纯粹的黑褐,树下斑驳的光影闪过他的眼睛的时候,会泛起一片沉郁的墨绿,像是长着苍苔的幽深古井。
“殿下,殿下?”衣白苏连唤两声。
盛熹这才微微转移视线,他慢慢回忆刚刚衣白苏的话,同时也遮掩自己的情绪,但是一开腔,他知道还是彻底欲盖弥彰,沙哑,带着过于沉重的忧郁,这嗓音让衣白苏都有些皱眉,抬眸偷偷打量他。
“这场瘟疫要结束了。流民会在三个月内组织遣返,所以慕州城不能再留,陛下不允许瘟疫有一丝死灰复燃的机会。况慕州城内已无不染病者,皆为重患,早死晚死,无甚差别。”他垂下眼睛,看着手中的那块羊脂玉。
衣白苏咬咬牙:“若是今晚过后,慕州城人人皆痊愈呢?”
盛熹那双桃花眼弯了起来,可是眼眸中依旧没有一丝笑意,沉郁的墨绿像是块终年化不开的寒冰:“那便过了今晚,再焚城。”
“谢殿下。”
盛熹嗯了一声,突然道:“苏苏。”
衣白苏正准备开口问他要回玉坠,突然僵在原地。
耳边似乎同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温浅含笑地同时唤起:“苏苏。”
苏苏,别闹。
苏苏,叫夫君。
苏苏,手给我。
“君晞唤她苏苏。”盛熹笑,“我一直想不通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细想,想多了会透不过来气,刚刚却突然福至心灵。”他拎起那块玉,那里有一行刻字,他细细打量着片刻,伸手递给她。
衣白苏沉默许久,伸手去接:“他在外人面前从不唤苏苏,自家娘子的小字被父母听见都是狎昵,他只会——”衣白苏止住话,“殿下太过于无礼。”
“是吗?”盛熹面色沉寂,斑驳的光影跳跃在他的广袖长袍和背后的散发上,他的面孔躲入阴影之中,眼眸越发冷寒,桃花眼眼角印着的粉红,却像是流淌而出的忧郁。“很恶心?”
衣白苏捏住了那块玉。
“她是不是还活着?”盛熹问。
衣白苏沉默不语地看向他。
盛熹弯起唇角,似带嘲讽。
他不再逼迫她,翻身上马:“明日戌时。”
盛熹纵马扬长而去,远远还能看见他飘扬的广袖,衣白苏深深皱起眉头,她再次翻找起有关于盛熹的回忆,却也只记得他病弱礼貌,垂着眼睫害羞,羞恼地不肯叫她姐姐。她没察觉有任何诡异,无奈地放弃。
君归抱臂在不远处看着她,小大人般模样,看她终于回头看他,哼了一声,拂袖朝城内走去。
第14章 偏执大夫
邱好古一头钻进牛圈里,连餐饭都顾不上吃,待衣白苏处理罢了诸多事宜,想起去寻找他的时候,他正靠着牛圈的柱子上望着天发呆。
衣白苏将食盒放下,撩起衣袖,以手背试他额上温度,微微发烫的触感传来,她又半跪下来,手指按在了他的手腕上。
邱好古挥袖要甩开她,衣白苏眼疾手快地将他衣袖往上一翻,露出一个明显的十字形伤口,正高高肿起。
衣白苏神情严肃起来:“老邱……”
邱好古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拿别人做人体试验你不乐意,我拿自己做还不行吗?”他露出得意的神情,“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他发着烧,神色依旧张扬无比,却流露着一股虚弱。衣白苏知道,他在害怕,甚至有些恐惧,此时此刻,他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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