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3/4页)

的,特能钻营,这倒也罢了,听人说他那大老婆是最容不得人的,几个买去的姨娘丫头都让她给搓揉死了。二奶奶那刚烈的脾性,怎忍得了那挫辱?……”袭人说:“没想到平儿这回要走得更远。一人难分二身,她去送二奶奶,我去送平儿。虽说她后来也当了一阵二奶奶,我只还把她看成亲姊妹。想起我们几个,一起在府里长大的,鸳鸯在老太太没了后,为了不让那大老爷玷污,竟撒手自尽而去;林姑娘沉了湖,紫鹃出去配了人……如今平儿又这么惨,真是一阵风来,烟消云散!”本还想感叹一番,怕引得宝玉悲怆欲绝,遂止住了。谁知宝玉竟未曾把她们的话听真,只在那儿盘算如何保护妙玉。蒋玉菡替他把怕连累妙玉的心思说了出来。宝玉说:“该即刻把忠顺王爷查究成瓷的事情告诉她,让她早早躲避起来才好。事不宜迟,今日若实在来不及,明天一早是必得知会她的了!要么,我去一趟!”蒋玉菡说:“那怎么行?我也去不得!”袭人、小红对望着,不知怎么是好。蒋玉菡寻思说:“要么,央烦茜雪辛苦一趟?”袭人说:“使不得。万一出了纰漏,连累到王哥,咱们狱里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了。况且茜雪出来得太早,那时候园子都没盖呢,她不认得里头的路,妙玉也不认得她。”小红说:“要么,我一会儿回家跟芸爷商量一下,烦他仗义探庵吧。妙玉虽不认识他,他在园子里管过种树,对那园子里的路径倒是熟悉的。况且他出面贿赂那些守园的公差,也比我们女流之辈方便。” 宝玉说:“只怕他进了园子,那妙玉不让他进庵。”小红说:“那就看他机变的能耐了。也看妙玉的运气。”袭人说:“那妙玉的脾气也忒乖僻了。素来大奶奶常说,最讨厌妙玉为人。”小红说:“事到如今,说出来也不怕了。论起来,我们家的上一辈,是江南秦家的世仆,就是那小蓉奶奶,秦可卿她们家,不过我爹我妈过来的时候,秦家还没坏事,不像那秦显两口子,是坏了事,才跟着秦可卿藏匿过来的;老早的时候,秦家,贾家,妙玉她家,还有甄家,在江南是通家之好,有了什么好东西,你送我,我送你,就连家中世仆,也常成窝地赠来让去;我爹原赐名秦之孝,到了都中荣国府才改叫林之孝;秦家坏事后,为了不令外人对我爹妈来历生疑,我妈还认了琏二奶奶为干娘,所以连你们都只当我们家是贾家祖上就有的世仆。我爹妈在外人跟前天聋地哑的,在家里,跟我可说了不老少的来龙去脉,我爹妈对那妙玉来历,比别人都心中有数,当年元妃娘娘要省亲,盖好了大观园,我爹跟太太禀报接妙玉进园的事儿,太太一听就允,还让给她下帖子,那是因为,打小原是见过的啊!后来有人疑那妙玉,是不是家里也跟秦可卿似的,坏了事,来栊翠庵藏匿的?我听爹妈说过,那还不是;说是那妙玉爷爷官做得好好的,谁知得了场急病,一命呜呼了;后来她爹做的官没那么大,命也不长,她妈没多久也去了——也有一说,是她给气死的;她带发修行,说是因为有治不好的病,什么病?其实是心病!所以她阴阳怪气的。她后来在苏州玄墓蟠香寺,缁衣素食,身边只有两个嬷嬷、一个丫头,有人说她贫贱,其实她家从高祖起就爱搜罗古董玩器,上辈全去了,那不都是她的了?若都卖出去,她富可敌国呢!那忠顺王爷要是追究到她,害了她,怕不止是得个什么成瓷小盖钟了!”一番话把几个人都听呆了。袭人心里更是诧异,没想到这原在怡红院中不过是浇花、喂鸟、拢茶炉子的粗使丫头,却有如此这般的来历;她更想不到,正是因为小红断断续续从爹妈那里听到了上几辈皇族富贵之家的浮沉沧桑,所以早已懂得“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筵席”的道理,深知“不过三年五载,各人干各人的去了,那时谁还管谁呢”的人情世故;不过好在小红虽悟透“谁也没有几百年的熬煎”,事到临头,却也并不心冷意淡,却还能急人所难,挺身维护。宝玉听毕小红一番话,只觉得忠顺王爷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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