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5页)
留下姓名,也不与她照面,只是躲在暗处放冷箭。
同学们在煞有介事地早读,四周书声朗朗。李娆转过头,又飞快地转回去。狡黠地笑一闪即逝。
馒头堵在抽屉口,成堆蛰伏,像冰凉的蛇,毫无声息地扬着头,准备给她致命一击。明夷将它们死死捏住。她要把它们捏成团,挤出汁,捏成坚硬的碎石子,砸向那些来历不明的所在。
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他们以为,她每天等着两个馒头救命吗。他们两个馒头出手,她就被打垮啦?从此他们高风亮节,而她人见人怜。明夷静静地坐着,心中充满愤怒。可笑的两个馒头的施舍。
明荣夫妇精心做了一桌菜。五香豆腐皮,凉拌藕片,红烧鱼,还有雪豆蹄花汤,每一样都是明夷喜欢的。
明夷放下书包,看看墙上的挂历,1988年9月24日,农历八月十四。明天才是中秋节,怎么提前庆祝了?她不解地问。
“读书读傻啦,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张茉芬笑盈盈地嗔怪。她从房间取出一件毛衣,说:“这是你爸爸去外地出差特意带回来的海马线,宁城还没见有卖。妈妈织了个洋气的款式,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明荣拿着一瓶酒进门,说刚才碰到李娆,她说班上有活动,要明夷下午去学校一趟。明夷一怔,想不起下午有什么班级活动。她点点头,没有多问。
一家三口围小圆桌吃饭。张茉芬只拿了一个酒杯。明荣要她多拿两个,说你们母女也喝点。
张茉芬瞪眼道:“明夷哪能喝酒,才小学生呢。”
“不是过生日嘛。”明荣笑,扬着手中的酒:“这是啤酒,酒精度很低,喝点没关系。”
张茉芬接过酒瓶看了看,奇怪地说:“咦,怎么是宁城啤酒厂?这个厂子从来没听说过。”
“有什么大惊小怪,现如今,不是时兴引进嘛。啤酒在大城市早有了,我们这里还是个新事物。”
“管它新的旧的,只要是酒,明夷绝不允许沾。”张茉芬不由分说。
明荣不再坚持,给张茉芬倒一杯,转头对明夷说:“你多吃肉,多喝汤。”
张茉芬端起酒杯尝了一口,整张脸立即皱成苦瓜状,连连说:“什么酒啊,味道跟潲水一样。”
“女人家天生不懂酒,让你喝真是浪费。”
“潲水五分前一桶。”明夷接口道。
张茉芬大笑。明荣也笑,不小心被酒呛了,一通猛咳。
周六下午没有正式课程,不用穿校服。明夷换上新毛衣。开襟,鹅黄色,柔软温暖。里面配白衬衣,翻出镶荷叶边的小圆领。黑色弹力裤,黑色丁字皮鞋。明夷对着镜子重新梳理两条小辫。
中午放学,她将馒头装进书包,扔到郊野去了。那里时常出没流浪的猫和狗,是个理想的施舍地。她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施舍。她不是他们夸张想像中的小可怜。他们父母所能给予的,她全有。他们没有的,她也有了,比如海马线的毛衣。
教室里热闹非凡。日光灯管缠着彩带,一台黑色录音机摆在讲桌上,音质嘈杂,欢唱着《童年》。十几个同学聚成一团有说有笑。黑板上,赫然一排红粉笔写就的大字:祝明夷同学生日快乐!
大家看到明夷,齐齐面露喜色。目光旋即被她靓丽的新毛衣吸引,本欲上前相迎的女生不约而同收住脚。唯有李娆笑嘻嘻走来,亲昵地把明夷拉进教室。
文娱委员跳上讲台,示意大家安静。她饱含激情地说:今天,我们聚在一起,为明夷同学庆祝生日。虽然——委员音量下调,酝酿着伤情。
虽然,明夷同学有不幸的身世,没有亲生父母陪伴,但是——她的音量又直线飙高,极富感染力地重重说道:但是,她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大家庭。这里充满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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