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 (第4/4页)

水与楚江交汇而成的一泊内湖之上。二水溶溶,三十里清湖如镜,其上以渐芳台为中心修造一十八座精巧水阁,一阁一天地,一步一美景,雕花彩石铺成的浮桥缦回相连,飞檐高低错落有致,当中繁花照水,次第当风盛放,若自高处望下,琼楼涟碧水,玉阙落芳华,湖中倒影层光叠玉,恰如一朵艳丽鲜花绽开在澹澹波光之上,美不胜收,渐芳台便也因此而得名。

千回百转,精雕细刻,浮桥却只为看,往来水阁之间的宫人侍女从来都是泛舟而行。大典那日,彩衣宫女引棹踏舟,以玉盘盛托了新鲜采摘的奇花异卉送入阁中,并置美酒珍果待客,诸国王侯锦衣华冠,扈从如云,每有到者都绛衣使者引领至一处水阁,招待周到。

渐芳台上更是装饰一新,当中以整块翡玉砌成祭天礼台,朱红之色烈烈,象征着楚国宗室血统的朱雀神鸟在阳光下振翼欲翔,与当空雍容的王旗相互呼应,四周五色羽旌簇拥招展,煌然不可逼视。台前琼阶,台下御道,皆尽香花从簇,倾珠铺玉,举目望处灿灿生辉,令人疑是那湖中粼粼波光漫艳其上,仅为一国公主及笄之礼,着实是奢华铺张到了极点。

为方便观礼,四面水阁前的帘幔都早已用金钩挂起,但只有渐芳台北面一处小榭四面垂帘,轻纱飘荡之下,令人只见得依稀人影,却看不清其中情形,大异于其他观礼之处。

在此伺候的两名侍女乃是含夕公主身边小小心腹,知道里面是公主极为重要的客人,奉了命不去轻易打扰。而那客人,也冷淡得很。说冷淡,却又似乎不是,为他引路时他对她们点头微笑,容色温雅恍若静川明波,但偏偏,就是让人觉得疏离。

于是便那样屏息静气地关上门,退出,临窗而立的便只余了子昊一人。他透过幕帘飘逸的光影遥望渐芳台,各处风景尽收眼底,离典礼开始还有些时间,他闭目沉思一会儿,返身向外走去。

阁中并无闲杂人等,隔着花厅,是对称而建的同样一间雅室,他在门前停住,叩门而入,里面一人布衣灰袍,颌下飘髯,一身冷傲之气自那旷逸的身形之中显露无遗。

“子昊见过王叔。”淡淡一声施礼。仲晏子似乎对他的出现并无太多惊讶,虽十余年避退江湖,但曾经朝堂上周旋谋划,猜度人心自是驾轻就熟,刚才子娆那丫头突然出现,邀了老道士去寻酒喝,他便知其后必有因由,果然来的,便是当今东帝。

却不回身,仍是稳坐案前看着窗外的情景,语气似慨似嘲:“你好手段,轻而易举,便令楚国这场盛典先减了三分声势。”

轻纱之外,位于渐芳台右侧,楚王御座近旁的一处座席,人来人往似比其他地方热闹不少,一眼望去格外醒目。

今日一早,帝都王令遍传九域,正式晋封且兰公主为九夷国女王,封城赐地,恩赏甚厚。未贺含夕及笄,先贺且兰封王,九夷族声势不同昔日,隐然直追楚穆,诸国纷纷具礼前来,以示友好,而且兰的座席也由原来下首一点,改为与宣王对席的尊位,而此处,原本是为穆国太子御预留的席位。

太子御一行至沣水边境忽因急事返程,最终未能至楚,代为出席大典的乃是三公子玄殇。长街一战,穆国三公子声名鹊起,如今太子御无故缺席,少原君亲自相陪,诸国难免察觉风吹草动,前往他处结交之人也是络绎不绝,成为场中另一热闹所在。甚至连赫连羿人竟也一反常态,对这杀子仇人全然不计前嫌,与他把臂相谈,言笑甚欢,临走时还十分亲热地在他左肩拍了一拍,而夜玄殇,有意无意地向侧闪让,随即和身旁少原君迅速交换了目光。

赫连羿人转身之时面色陡沉,两天前太子御在楚穆边界遭遇刺客袭击,以至缺席大典,少原君府嫌疑极大。但皇非两日来一直和白姝儿同进同出,不可能亲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