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猾地一笑,道:“在目前,我仅是这样的一个要求,可是在欣赏之际,我若不克自持,那是另一个问题了,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圣人,我的定力也有限,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处此情景是怎么一个情况,我无法逆料,因为我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妥娘想了半天,才轻轻地叹道:“我从来也没有在这种滑稽的情形下为男人脱过衣服,但是你说的理由,我竟然无法拒绝,想起来真太好笑了。”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显然是已经准备除去罗衫了。

侯朝宗忙道:“等一下,妥娘!斯情斯景,可以入诗,可以入画,若是如此像剥羊似的,岂不是太刹风景了。”

郑妥娘笑道:“哦!脱衣服还有诗情画意的?请恕我这个俗人,不知道要如何才算是雅?”

朝宗把她推到屋子的中间,把烛光调了一下,集中在一区,又到架子上取了一支五孔笛才笑道:“我吹笛,你唱歌,随着节拍,翩然起舞,然后再轻轻地解下罗衫,想想这是何等情致。”

郑妥娘斜睨了一眼,细声道:“你倒是真会享福。”

朝宗笑道:“这不是享福,是懂得欣赏,所以我才敢对你提出请求,我要你把最美的姿态表现出来,女人的美丽跟花朵的娇艳一般,是要有人欣赏的,否则白白地埋没了,就是暴殄天物。”

“什么?女人天生就是给男人欣赏的?那么贱?”

“妥娘!别抬杠,我这样说并没有侮辱的意思,这是不争的事实。花朵盛开,芳香远送,为的就是要招蜂引蝶来传送花粉,上天把女人生得这么美,也是让你们来吸引男人的,你想一个男人,满脸大胡子,一身黑毛,裸然人前,只会吓人一跳,再也没人会去欣赏。但是女人就不同了,再丑的女人,在青春之期,身材婷婷,一样具有动人之态,因此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不着寸缕之际,而且这也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年岁的区别,每个女人,都有一段动人的岁月,却不会永远动人,年纪太轻时身子没发育,固无美感可言,到了中年,腰粗胸垂,一身肥肉,同样的也是动人不起来。”

“你是说女人一到中年就不可爱了?这我可不承认,别的不说,就以旧院来说吧,有好几个姐妹都已经三十出头了,锋头之健,尤胜于小姑娘。”

朝宗笑道:“我不是说中年妇人不可爱,徐娘风韵更迷人,但迷人的是风韵,是后天的修为,不是这种天赋的美感了。”

妥娘听得怔住了。

朝宗又道:“妥娘,你是一个很美的女人,但是青春不永,你身上的这一项美丽,目前正是花开盛艳的时候,再下去,慢慢的就会消逝了,所以我才想在最美好的时光,留下最美的印象。”

他说完竹笛就口,吹起一曲金缕衣,郑妥娘不知不觉间随着曼声变曲,翩然起舞。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在清澈的歌喉里,在曼妙的舞影中,一袭轻纱被挥开飘落了,一片红色的胸衣又飞开了,露出了那迷人的、晶莹的、洁白无瑕的、玉也似的胸体。

朝宗忘其所以,笛子早就停了,目不转瞬地看着妥娘,直等她舞到身前,歌声乍歇,一个炙热的身子投进他的怀中时,他才警觉,忘情地抱住了她,再也舍不得放开了。

第十三章

郑妥娘是落籍的秦淮名妓,尽管她的装疯卖傻,使很多的寻芳客受不了她的锋利言词,对她缺乏兴趣。

但是,仰慕她的姿色和才华,宁受其嘻笑辱骂,而不惜一掷千金,志在一亲芳泽者,仍大有人在。

对于这些慕名而来的“雅士”,郑妥娘是无法拒绝的,只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妓女与寻芳客之间,就是“卖”与“买”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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