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4页)
。因为高桥屋与赵坪铺不同,赵坪铺靠近大山,到曹口堰,跛子皂只有三里路,一天可以砍回三担柴。而高桥屋横直十几里都没有大山,除了稻田和旱土,也只有一些不长树的小山丘,上面只长茅草和荆棘。这些困难我从不对母亲说,我心里总记着母亲常说的那句话:“势力用不尽,井水挑不干”,“力是用出来的,办法是想出来的”,我还是自己慢慢想办法吧。
有一天,我拿着柴刀,挑着箩筐,到屋后草堂冲去弄柴,经过一个大财主的庄园。吉桥俫己告诉我,这个庄园里住着一个老佃户,叫龙昌文,这人非常恶,生怕别人到他庄园里去偷吃他的桃子。
庄园里的房屋不多,但四周用土围的园干塍却又宽又高又长,上面长满了呆鹰刺。
呆鹰刺是一种浑身长满荆刺的小灌木,枝条像藤蔓,互相交织在一起,形成密不透风的天然长城,可以阻止坏人进到庄园里面去。
它的生长速度很快,只要有阳光,它一年四季都可以向上长,互相竞争阳光和生存空间。结果越长越多,越长越密。等到上面一层把阳光完全遮住以后,下层的枝枝叶叶就慢慢枯死了。
当年农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你不伤人家的活树和“生枝”,树上的枯枝和地下的落叶不受限制,可以随便弄回去做柴烧。
我先用柴刀慢慢地挑开几根呆鹰刺的枝条,然后猫着身子往里钻。看见里面尽是枯枝烂叶,有的枯枝不知道多少年了,表皮和荆棘都掉光了,一点都不刺手,用手一抽就抽出来了。我从外向内,由浅入深,猫着身子慢慢抽。抽得越来越多,我的活动空间就越大。当我的活动空间扩大到约四平方米的时候,我抽出来的枯枝就装满了一大担,至少可供母亲烧两天。我一连抽了六、七天,才使我的活动空间扩大到一间房子大。
因为这个活动空间的枯枝都让我抽光了,上层厚厚的活枝条失去支撑,就耷拉着脑袋垂下来。
下层的枯枝抽走了,使空气更加流通了,这样就促进了上层活枝的加速生长。过不了两年,下层又会出现新的枯枝和落叶。
这么大的一个绿色长城,它下面的枯枝让我抽一遍,恐怕一年还抽不完,何况它还在不断地生长呢?
母亲省吃俭用,精打细算,细水长流早已成了习惯。她想继父家唯一的固定收入就是一年二担五斗租谷,五个人即使省着吃,也只能吃二个月,还要用钱给继父治病,还要吃营养。继父开蒙馆赚学费不是固定的,上半年学生多,收入就多,下半年学生少,收入就少,如果招不到学生,就没有一点收入。但五个人吃饭却是固定的,一日三餐,一餐也不能少。于是母亲把赵坪铺的生活习惯带来了,半年作一次“预算”:继父的收入多,就每天两稀一干,外加“瓜菜代”;如果继父的收入小,就一日三餐都是“稀”,外加“瓜菜代”。但不管生活怎么苦,不能苦病人,给继父治病和补充营养总是不变的。母亲每天都要给继父吃两个“煨鸡蛋”,每餐吃稀粥或米粉糊的时候,就用砂罐做饭给继父个人吃。
由于母亲搭配得好和高明的烹调技术,我每天都吃得津津有味。但继父的儿女不习惯,我看见他们有时把掺杂在米粉中的萝卜叶子选出去丢掉。
有一次,不知是谁把继父罐子里的饭偷吃了。母亲息事宁人,说“是自己忘记煮了”,再加米重做,才把继父骗过去了。
果然不出母亲所料,1947年下半年有三个学生,因为出不起五斗谷学费,不读了。剩下五个学生不好开班。但是离高桥屋三里路的白谷岭、新高桥却有七、八个学生愿意读,但嫌路远,不愿到高桥屋来,但愿意提供两间住房和教书的厅屋,要继父到白谷岭去办班。于是1947年七、八月间举家搬迁到白谷岭。为了减少家里一张吃饭的口,继父同意对方娶媳妇的要求,把友妹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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