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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备寒暄致意。

一应俱全,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陈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有一些小丫鬟在往后宅奔去,显然是给小姐报喜去了。

等把外人安置毕,又叫府中下人赶紧准备酒宴,陈兵备与张守仁这翁婿二人才来到上房,彼此大眼瞪小眼的坐住了。

“我只问你一句。”陈兵备才四十余岁,保养的好,看起来潇洒英俊,年纪也只是三十出头的样子,此时却是咬着牙齿,风度全无的向张守仁道:“你将来行事,底线在哪里?”

“底线便是国泰民安,物阜民康。”

“空泛!”

“是……”张守仁知道这个便宜岳父不是好敷衍的,陈家也是江南望族,岳父的态度也能影响到相当的江南士绅,于是肃容正色道:“大人可能现在不能了然,但在下敢断言,国家照这样子下去,亡国只在几年之间。”

“唔,那么,你要趁乱而起吗?”

“大人误会了……”张守仁苦笑道:“革命易鼎只会使生灵涂炭,虽然战祸不可避免,但在下只想看到天下安定,破坏在最小程度。”

“说说罢了。”

“不,在下一直是这么努力的……”涉及自己的理想,张守仁当然寸步不让:“练兵,改制,农庄,诸如种种,无非是使老大的大明重复活力。”

“光做这些,怕是不够。”

张守仁的话足够煽动一些热血青年,不过对陈兵备这样的官场老油条和士族来说,还真是远远不够。

第七百一十五章 买船

“自然不够。”张守仁坦诚道:“军伍之事是小事,兴振军伍其实是最易的一件事。再往下,才是真正的困难。”

“是哪些,还请贤契说来听听。”

“一曰宗室,二曰东南士绅,三曰财赋,四曰天灾,五曰人才,六曰东虏,七曰流寇……”

“别的也罢了,”陈登魁分外警惕的问道:“东南士绅是怎么回事?”

“岳父,东南一带借开海贸易,商贸十分繁荣,而士大夫与官商却不肯纳税,同时还抗缴国家赋税。一人中举,则隐田数千,一旦为进士,隐田投献可达数万亩。东南一带文教兴盛,能纳入国家财税之中的原就有限,就这样,士绅之家还拖欠赋税不交,年年拖欠,已经积重难返,尾大不掉了。”

“你想对东南士绅动手?”

陈登魁闻言骇然,差点就有想把这女婿撵出门的冲动。

张守仁所说的这些,他如何能不明白?北方官绅肯定也做这样的事,但北方的文教远不及南方,经济也远不及南方发达,在南方,隐田和商税这两块绝对是不能碰的禁脔,哪怕就是官居一品,当朝首辅,或是本朝皇帝,想在这一块上头打什么主意,肯定也是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当年万历固然是贪财,但万历做的其实和大官绅没有区别,沿长江要津地方设税官征税,其实各地的豪强也是在做一样的事,只是太监贪得无厌,而地方势力不愿皇家来分一杯羹……每次城市暴乱,一下子就起来几万人,哪里有这般心齐,这里头没有人捣鬼也是不可能的。

每次打死税监太监,就等于是抡起巴掌在抽皇帝的脸,万历被抽成猪头状,却是从来不肯撤回,哪怕是病重之时从善如流,病一好了,立刻就赖帐。

如果不是这样不要脸的做法,万历也不会在福王身上花费几百万,自己地宫花几百万,在太仓无银的情况下,仍然是无度的挥霍。

后人因为反对文官集团,把万历也拔高了,其实他善财难舍,前方再缺军费,皇帝也不大愿意自己掏钱,万历临死时内帑银超过七百万,前方请饷他就是装傻不付,后来还是他死后,泰昌皇帝立刻就拔内帑银二百万至辽东,皇帝这般吝啬,也是因为银钱着实来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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