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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便不適合做朋友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緣分走到盡頭,費心挽回的都不合手。

你以為你抓住的,都是子虛烏有。

顧惜踹一腳垃圾桶,掀開廁所門出去了。秦羽站在原地抖如篩子,他不知該不該講話。人精也有詞窮的一天。

到底是季元現嗤笑一聲,跟著走出廁所。

&ldo;還有沒有更壞的消息,我他媽流年不利是吧。&rdo;

有,還有更壞的消息。

‐‐季宏安私密談話第二十天,心臟病突發,當場死亡。

據說,連救護車都來不及。

季元現聽聞消息時,只覺手中流年亦如時運。

倏地。

也中道而止了。

天要下雨,初夏來得莫名其妙。季元現站在墓碑前眨眨眼,他分不清雨水還是淚水。但他應該沒哭,所有送行之人都熱淚盈眶。包括父親的下屬,顧家人,季家老少,還有那些不太相熟的人員。

唯有季元現與季夫人沒哭。

他們只是並肩站著,孤兒寡母,在雨中看著季宏安的遺照。

一聲嘆息。

今年,怎麼如此兵荒馬亂。往後還有好日子,你走這麼早幹什麼。

嘈嘈切切的雨點滾落在石碑上,一顆顆砸進季元現的腦子裡。沉寂生鏽的某根弦,忽地震顫,抖落層層灰燼。

季元現低頭看母親,季夫人手指微顫。他慢慢握住,兩人十指冰涼。

&ldo;媽,我爸去了。&rdo;

季夫人輕聲答:&ldo;嗯,他去了。&rdo;

去了。魂魄往西天去也好,天堂去也好,總之不回來了。

季元現鼻尖有點酸,眼睛也有些疼。

他終於清醒一陣子,心想‐‐

我沒爸爸了。

後事不用季元現操心,因季宏安去世,&ldo;兩規&rdo;一事也戛然而止。季老爺、老夫人白首送黑髮,差點長病不起。

整個季家如百年枯樹,樹根下是沉疴,埋葬著一代代前人。如今樹尖站在晚輩,能否逢春還未可知。

季夫人仍然揮手叫季元現回去上學,不管他有無心思,也不再叮囑他好好學習。她避不可避地背負起整個家庭,實實在在蛻變為人們口中的女強人。

季元現看著母親憔悴且堅強,他明白,自個兒再也不能說&ldo;我的背後有季家&rdo;。

再也不能說:&ldo;沒事,別怕,我們能兜著。&rdo;

收拾殘局的不是他,能兜著的也不是他。

是父母,是血汗換來的祖蔭。

季元現,一無是處。他終於看明白了。

波瀾盡散時,季夫人再次忙碌起來。季元現渾渾噩噩幾天,最終回歸正常生活。青山埋白骨,黃沙覆綠水。人生消逝去日多,離開一個人,無非是失去一份掛念罷了。

生活繼續,生命仍然燃燒。人人都在向死而生。

誰都不敢在季元現面前提及家庭,連顧惜也變得沉默。他不再催促季元現學習,好似經此一役,少年開始蛻掉天真那層皮。

秦羽偶爾從前桌轉身,問季元現要不要出去散心。

&ldo;沒什麼好散的,&rdo;季元現扯起嘴角勉強笑,&ldo;我不如何,不難過。&rdo;

假話。

語文老師在拓展課本,講到陶潛的《輓歌》。耳畔是老師感情誦讀,念:千年不復朝,賢達無奈何。向來相送人,各自還其家。

此二句講送葬之人,待木棺入土,葬禮完畢,便各回其家了。

季元現的眼睛忽然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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