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 (第1/5页)

于占水举着血糊淋漓的双手,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你们要砍,先砍了我好啦l”

“砍你?”络腮胡子冷笑道,一张老皮剥不出四两肉,当啥使?喂狗狗都嫌瘦!”

“我还有一张人皮哩,你们有人心吗?小树长这么大,容易吗?你们怎么这样狠心?你们还是人吗?……”

于占水疯了似的。哪儿锯响往哪里奔,哪儿斧举往哪儿钻。民工们扎煞着双手不知所措,眼瞅着络腮胡:

“队长,骚得干不成!”

络腮胡急眼了,三步奔到于占水跟前.一把从后背提住,使劲往下一摔,嘴里骂道:

“你这个老混球!留着这些树给你打棺材呀?”

于占水站不住,一头栽倒,翻了几个滚,不动了。

董榆生闻讯赶来的时候,于占水仍旧昏迷不醒。董榆生撕下衬衣,把老人的双手头脸包了包。然后叫人把他架到小车上,送回家中。

母亲看于占水伤成这样,心疼得直掉眼泪。董榆生派人开车去请医生,自己守候在于占水的身边。

医生验过伤情,作了一些紧急处理。然后对董榆生说:

“董村长,人怕是不行了,准备后事吧J”

于占水双手齐刷刷一共被锯断四五节指头。遍体都是伤,尤其头上,不知触到什么硬物.碰出一个核桃大的洞,洞口还在不断冒浓血。半夜的时候,于占水从昏迷中醒过来。他左右一看,焦急地说:

“榆生,我怎么在这儿?快把我送到山上,有人在毁林子!”

“表舅,您放心,人已经抓起来了,山林保住了。”

“榆生,表…表舅对…对不起你,让他们伤…伤了三棵树。”于占水眼角流下两串混浊的老泪。

“不,您不是我的表舅。您是我爹,您和我爹一样,都是我的亲爹!”董榆生把头俯在于占水的胸前,两眼望着于占水,眼眶里盈满泪花。

“儿…啊,爹…不好,抛…下你们…母子,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我好悔呀!……”

“爹,您已回家了。今天的您已经不是昨天的您了,您为人民做了好事,人民不会忘记您,政府也会表彰您。”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于占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仅仅只限于俯在他耳旁的董榆生勉强可以听到。

“爹,您已经到家,您就在家里呀。爹您说吧,您要儿子做什么?”

“榆生…儿啊,求你一件事…,我死后…,把我…埋到…后山…林场…,我还要给…你…守林…子……。”

董榆生含着泪花,使劲点点头,说:

“爹,您老放心,儿记下了。”

“春…春莲……”于占水眼皮抬了抬,强力张开嘴。

“占水哥,占水,他爹,”母亲擦擦眼睛。俯下身子,贴近于占水的脸庞抑制住悲痛说:

“有啥话你说吧,我听着哩!”

“我、我对不起你们娘俩,欠下的情,等下辈、子还……”

于占水闭上了眼睛。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终于把自己的躯体还给了生他养他的故乡,回到了他亲人身旁。

县长、县委书记闻讯赶来,郭富荣亲自主持追悼会。后事处理完毕,郭富荣说:

“吴县长你先走一步。我有些私事,要和榆生同志聊聊。”

“你们认识?”吴天娇姹异地问道。

“岂止认识,我们一口锅里搅了多年的勺把子,我们是地地道道的老战友哩!”

“那、那二百块钱是怎么回事?”一提到部队,吴天娇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方面去。

“子虚乌有。”

“那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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