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净慈寺(十三) (第2/4页)
檐下,雨丝经风,浇在脸上。
“要是带上雨伞就好了呀。”余沉沉嘴里轻声说了一句,在我,却是相当熟悉的,抑或者,这是她的习惯——极少当面去抱怨,顶多嘴巴轻声细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嘿嘿嘿,不要着急的嘛,雨终会停下来的。这样子,也不坏,是不是?”其实,这句话的深意是我想和你这样呆着就好,只是碍于现时的情面和环境,不好明说而已。
我们分列左右,以中间的佛堂大门为界,她站在门前的宽石阶上,几乎都是浸到雨水中,僧衣已经被雨淋湿下摆,她深情凝望着那寺院、那山门、那雨雾。我望着她,一如她眼里望着的此情此景,现在才清晰,原来,我的眼里全是她,她的眼里,全然无我。
她听着雨,我看着她。
往她那边走了两步,方才还觉得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会那么远,简直就像是我们之间有不可跨越的山河一样,一下明白过来咫尺天涯的道理。
我把住她的手,“别太靠前,弄湿了衣服。”那一刻的深情,不论如何,都将心底里的所有爱意占满,同时也给予莫大勇气——好像就是在此处,不论是什么愿望都能达成。
她抽出手去,没作声,手掌之间,僧衣一角缓缓穿梭而过,像极了已经溜走的时光。
“施主,自重。”清澈的眼睛黯淡下来,像在祈求,像在忏悔,像在用仅有的几个字进行强烈的拒绝。
倒也是达成了她的目的。
一下,就那么一下,像是石头从头顶砸下来,正好把嗓子眼卡住,不能再多发出一个声音来。
“心都是肉长的不是?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你如此抗拒?我是什么?不是豺狼虎豹的嘛,不是什么邪人。我……想不明白。”语气中间带着十足的怨气和愤恨,不是没来由,而是出于不解,当某个问题令你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那便化成了怨恨和气恼,全然不管那对不对。
“看透了,像我这样的人,就是看穿了。”她还是淡定的样子。
“看穿了?是么?看穿红尘?你们讲的四大皆空?我看不是吧,那监寺静灵看起来也没能免俗吧,那男的该是她丈夫,还有那个仪真,她爹就差跪下来求她……这就是所谓的看透?看透什么了?是什么都没有看透吧!”顿时嗓子眼一下通了,想说的话如水一样流露出来。
“够了!”很坚决的遏制住我仓促的问句和愤慨的感叹句。声音终于回到正常的分贝,她的眼睛望着雨幕,就好像我站在雨里面。
积水越来越厚,漫过了殿前的石阶,雨水在往里头流,这时候一抬脚,便是啪叽一声的踩水声。
余沉沉心情平复很多,“不就是监寺的男人还有就是仪真她爹来了吗,他两个人经常过来,事实上,这是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们有我们的信仰,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方式,何须相互勉强呐,对谁都不好,是不是。相安无事是最好的,如果不能,那就呈现出这般的恩怨纠葛了,很正常,人生的长途上,不论怎么样,都是孤独的,所以在一起或不在一起,实质上的意义不大。”
显然,余沉沉将世界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她们,万法皆空,一切如梦幻泡影;另外一半是我们,在尘世中间求这,求那,怕孤单,要人来陪;怕失去,所以上下求索,个体淹没在人海中间,好似是泥牛入海。
登时,浓浓的愧意感油然而生,好像她说的就是真理,或者说,她的层次在我之上,形成了降维打击,令人心悦诚服。
一般这种情况,通常需要转移个话题,否则,照着我的不坚定的意志,真就容易信其所言,淡化掉劝其回归的意愿。
我们谁也没有生气,像雨水漫过石阶一样在说话。
“我也是听她们讲的,静灵师傅是离婚之后出家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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