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4/4页)

么出错可能的地方小官身边潜藏七年。这种事只有锦衣卫才会干,只有他们才会设下如此不计成本的监视网。而且,能够指派得动象你这样的人物。”

冯吉脸上忽然有了一种凄怆的神色:“是不是锦衣卫又有什么区别?我这样的人又算得上什么人物?指派我还需要有什么身份才行吗?”许年确实也有一些诧异,于是索性说了出来:“这的确让人奇怪,当年的卫所指挥冯吉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冯吉的声音里带着苦涩:“有什么奇怪的,当你突然发现活着很不错,而有人能让你继续活着时,那么有什么不能干呢?”

什么东西涌上来梗在了许年的喉间,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冯吉会说这样的话?这不象是冯吉的想法。至少不象七年前的冯吉该有的想法,许年在听见那句话的短短一瞬间,想起了七年前那个血色的清晨。

那是怎样一个美丽而残酷的清晨,整个大地都因为鞑靼人的马蹄而颤动、因为大明官兵沸血的浇浸而呈现出一种妖娆的色彩。在那最后的一战中,成片的明朝士兵如成熟的禾苗一般被割倒,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腥甜味,鞑靼人骠悍的马队在发白的天幕与发红的原野中毫无阻力地四处奔突。这些草原的骄子们挥舞着刃薄如纸的蒙古长刀,他们胯下训练有素的战马如它们的主人一样精神抖擞,向在原野上跌跌撞撞四散跑开的绝望者们冲去,很快而又轻松地追上那些早已疲倦不堪的猎物,将他们劈成碎片或踏成肉泥。

小侍卫李年一言不发地拖着手脚发软的喜宁在尸堆中奔跑,他们早已经不知道皇上的方向,在一片混乱的拥挤中,喜宁只能用双手紧紧地抱住李年的左臂,任凭他带着自己向任何一个方向急跑,每次跌倒,李年会用极粗野的动作将他拖起来,丝毫不让他喘息。只是一会儿,他们就和皇上冲散了,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是找到皇上的方向。李年的左手攥着喜宁的衣袖,他并没有觉得那是累赘,相反,李年为自己手中还攥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而感到安宁。李年把喜宁拖上一处高岗后停下来,他非常快乐地看到皇上身边护卫的旗帜在不远的东方飘荡,然而,这个时候,他和喜宁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匹烈火般的战马正向他们冲来。

马上的蒙古汉子有着刚烈的性子,他老远地看见这疾奔的一老一小,被他们那种拼命向前跑的冲劲激怒了,他胯下枣红的烈马深知主人的愤怒,火一般向高岗上的两个人卷了过去,箭一般掠到他们身边,将那两个眺望远方的人送到主人的刀下。

如果那一刀砍下来,李年和喜宁的头颅将会飞到半空,然而就在那个时候,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从旁边的尸堆中霍的跳起一个人来,他手中断了半截的长刀向马上的汉子劈去。马上的汉子吃了一惊,劈出去的刀收回来,格开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向前急奔的李年回过头来看见了马上的汉子也认出了那具活尸,那是头天晚上和他分饮过最后一壶酒的冯吉。“他娘的!还不快跑!!”冯吉的眼珠子流着血,他的整个人都在流着血,用疯狂的吼声叱骂着停下来的李年和他旁边呆若木鸡的喜宁。蒙古人的第二刀劈在了冯吉的背上,冯吉背上的衣服象两片旗帜一样一下子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