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3/4页)
起头来,悄悄看向高台之上的帝后。只见皇帝穿着一领明黄色绣五爪金龙的袍子,腰上系一条金镶玉腰带,约摸知天命的年岁,生的极是高大威猛,双目炯炯有神,一脸虬髯胡须。皇后约摸四旬,一袭赭红色绣五彩凤凰高领长裙,一头乌发高高地盘起,缀以数朵金花钿,簪一支景福长绵金步摇,翡翠为羽,下坠真珠。分明是家常打扮,却是简约亦不失华贵。我正暗自思量,一抬眼却见那皇后宛然也正瞧着我,忙忙低了脸去,不敢造次。只听皇后笑道:“今儿早上恭儿和安儿来觐见,安儿的伤势还没好通透呢,皇上可都没如此体惜下令赐座。朔儿,你可真是沾了咱们这位娇滴滴的小公主的光了。”
我心头微动,皇后这番话乍听并无不妥,甚至合情合理,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语带玄机,似乎对我很是不满。我忍不住悄悄抬眼望向拓跋朔,只听他笑道:“母后,公主既已婚配于儿臣,便是我思贤王的王妃,夫妻本是一体,又何来沾光一说呢?”
皇后笑了笑,目光自我身上缓缓游移,眼中光彩愈盛,笑道:“公主身体可好通透了?”
我忙恭谨答道:“托皇上与娘娘的洪福,赐给臣妾如此多的珍贵药物,臣妾身子早已痊愈。臣妾来天水月余,早惦记着进宫参见皇上与娘娘,只是病中之人不便觐见,恐有违祥和,这才拖到了今日,实在汗颜。”
皇帝闻言,似乎很是满意,点头道:“果然是上国公主,识得礼仪,行止得体。”
我盈盈一笑,“皇上盛赞。只是臣妾既已嫁与王爷为妻,如何敢再以公主自居?”我菱唇轻扬,逸出一丝得体的笑意,“皇上与娘娘若体惜臣妾,叫臣妾一声宓儿便可。如此,臣妾感恩不尽。”
皇帝一怔,朗声笑道:“好,朕成全你便是。”
我忙躬身行礼,微一侧眼,瞧见身旁的拓跋朔正含笑望我,笑意融融,令我颊上生潮。
皇后笑道:“宓儿……连名字也是千娇百媚。”她说着又转向皇帝,“皇上总怪安儿行为粗鲁,惊扰了宓儿,今日得见真颜,可明白安儿的苦楚了?”她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瞄过拓跋朔,“如此千中挑万中选的美人胚子,也难怪安儿一眼便瞧上了,心心念念的闹了这许久。”
拓跋安?!我一怔,一口银牙登时咬住,藏在袖中的手也不由自主攥紧了,只听皇帝道:“荒谬,宓儿本是为朔儿迎娶,又怎能改嫁安儿?你这个做母后的不知劝诫也便罢了,今日竟说出这番话来!”
皇后面色一变,声音登时含了几分抱怨:“皇上息怒,安儿虽有错在先,但他也受了惩罚了,那一刀要是再偏些儿可就正中心脏,皇上……安儿可是您的亲骨肉。”
皇帝哼了声,然而话中的意思却分明软了。“朔儿,可拿下那刺伤安儿的刺客了?”
我心下暗哂,到底是血浓于水,才刚正义凛然地怪责拓跋安行止不妥有伤风化,转眼就要为他追究出气了。想起漠歌,我心中不由暗自着急,拓跋朔虽做主放了他,可若是皇帝执意追究,漠歌不知能否逃过一劫。
拓跋朔终于开口:“当时实在混乱,想来那刺客早就趁乱逃脱了,儿臣已吩咐彻查当日狩猎场上所有的侍卫,然而至今仍没有线索。”
皇后突然望住我道:“宓儿可记得那行刺之人的容貌特征?”
我一怔,待要开口,却听拓跋朔已抢先答道:“母后,儿臣赶到之时,宓儿受三弟惊吓,早已昏晕过去。母后若想知道行刺之人的面貌,何不去问三弟更为快捷?”
眼见他当着帝后的面亦如此护我,我不由感动,抬眼瞧向他,只见他双目微阖,并不瞧向皇后,脸色有些微的冷陈。我心中一痛——这是自然的,自己的妻子险些被自己的弟弟欺侮,这个事情不管是当面谈还是私下里说,于他都不是什么荣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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