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3/4页)

心里柔软得似一团多水分的云,快要滴出水来。她又回过头去,兴致勃勃地凑在匾前,研制另一种图案。

雨仲看着初阳,无语地摇了摇头。

初阳留雨仲吃饭。一碟清炒豆腐,一钵青菜汤,一碗炒鸡蛋。雨仲指着炒鸡蛋:“这个想必是为我而添的了。”他真心佩服初阳的清心寡欲。对于生存,他很少计较什么,清汤寡水粗茶淡饭,多年如此,颇有林靖和之风,可惜门前缺了红梅与白鹤。这也许与他的身世有关,出生时就带着清净忧郁而来,活着也就那么恬淡自然与世无争。

雨仲取来药锅坐在火上,给初阳熬上药,两人对桌而坐。

小葵本是同姨妈他们吃,这时却端着一只小碗探头探脑地过来了,自己搬了椅子坐在桌前,笑嘻嘻地对雨仲说:“你是哥哥的朋友吗?他一个人很孤单,你要多来看他哦。”这种深深怜惜的神情和灿若星火的双眼,叫雨仲一下就喜欢她了。

每个人都忙着各自的生活,又有谁能真心疼初阳关心初阳,就连雨仲自己,也忙于自己的生活,只是偶尔挂念的时候过来探望一下而已。他看了看初阳,发现他平静的神色下其实早已满是感动。

药咕嘟咕嘟沸了好久。雨仲取来药碗,斟了浓浓一碗放温了给初阳,黑褐色的药汁,满屋子的苦涩味。初阳从小习惯了把药当水来喝,眉头未皱,药已喝下。小葵紧紧抓住他的手,问:“苦不苦?” 神色着急又心痛:“为什么要喝药,你哪里痛吗?”

自此她知道了初阳看起来高大挺拔看似健康的身体是有病的,常常要喝这种黑苦的药汁。她惶恐地跟在初阳身后,小心地观察他,他皱眉,他咧嘴,他弯腰,他捂胸口,他咳嗽,她都紧张地问哪里不舒服,扶他坐下休息,霸道地把他的书合起来不准再看。她孩子气的不容质疑和紧张担忧,像极了一位小妈妈,一位称职的小护士。每一次,初阳的心里都似有温柔的海浪漫过。

初阳相送雨仲。送出家门,送出村口,送到路口,又送出山坳。像以往的每一次送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却送了一程又一程,殷殷惜别。雨仲挥挥手,说:“回去吧回去吧,又不是往后再也见不着。”只不过是等初阳开学走后,又将是近半年不能相见。

小葵跟在他们身后,不时蹲下身去路边的草丛里采摘一两朵小花,察看一两个小虫,嘴里念念叨叨不知一个人说些什么。雨仲再三劝止,初阳只得停步。雨仲朗声笑道:“你瞧我们十八相送,像不像古时候知己相别?”初阳笑了,雨仲遂挥手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回头说:“初阳,我还是觉得……你不要无法自拔,趁现在还来得及。”

初阳苦笑了,现在还来得及吗?现在还能自拔吗?他感觉他的整个儿身心,都已经深深浸入其中。问题是,他一点也不想把自己□□。假使这是一滩泥淖,那也是温馨美丽的,何况这是一堆五彩的绸缎一般柔滑的云朵。

雨仲摇着头走了,再回身去看时,只见那个小女孩站在初阳面前,手里举着一朵红色的小花,神采飞扬仰着脑袋,不知在跟初阳说什么。他从初阳的脸上,看到了幸福的光芒。隐隐地,有一些飘渺的担忧。

煎药的事,渐渐地由小葵来做了。她像个小小母亲,专心地熬好药,细心地吹凉,一勺一勺喂给初阳——她不让他自己喝,怕他嫌苦,耐心地哄,给他讲故事,给他准备了甜丝丝的冰糖块,当他是一个小孩,生了病需要照顾的小孩。

初阳幸福地沉溺在她的忙碌里,药汁似乎变做了糖浆。你瞧,以前喝药只是三秒钟的事情,现在这种温馨的场景可以延续到半小时。以前,喝药是一种必须,现在,喝药是一种享受。

他多忧的心时常担心这些美好只是虚空的幻景,突然一个转身,或一个眨眼,小葵和她的微笑、声音以及可爱身影,便会雾一般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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