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部分 (第1/4页)

在鲈鱼掌柜举棋不定的当儿发生了一件事,有个男顾客看中店里的看板娘——越剧造型的小飞燕,小飞燕的皮影套装是非卖品,是鲈鱼掌柜的心头肉,是一件比钱更重要的宝贝,男顾客财大气粗,掏出钞票抽人脸,惹火了鲈鱼掌柜,矛盾从争吵升级到互殴也不过就两分钟时间,鲈鱼掌柜是不爆发则已,一爆发惊天动地,抄起扫帚把顾客打得落荒而逃。

顾客受的是皮肉痛,鲈鱼掌柜是心痛,在冲突过程中,小飞燕的影人被踩坏,头部撕裂,他抽风了,扑在地下哭天抢地、悲痛欲绝。宝贝坏了得找人修啊!鲈鱼掌柜没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没辙了,只得领上李安民去找真正的行家管师傅,不是找他修补皮人,而是要修补蕴藏在皮人中的灵魂。

殇婚01

管师傅姓管名钟,祖辈是燕山派方士,管卢两家是老世交,管师傅的主业是制作铁枝木偶,包括木质偶身和泥塑的纸影头,有固定的戏班客源,同时接个人订制。

木偶作坊建在浮山东麓,鲈鱼带李安民走后山小路,沿着一条蜿蜒小溪漫行。前不久刚下过一场雨,云层还没散开,铅灰色的天空低压在头顶,叶片被水刷得油绿发凉,在一片灰暗之中显得很扎眼。

李安民闻着湿泥的腥气,跟在鲈鱼身后小心行走,烂泥堆积在鞋底边缘,抬脚时沉沉的,每一步都能带起飞溅的泥水,鲈鱼掌柜一入山就好似雏鸟归林,连蹦带跳,欢乐得像个孩子,他专挑有水洼的地方走,用力踩踏湿泥,他带了两双鞋子,一双旅游鞋,用来跑路,一双黑胶靴,用来踩泥,李安民小时候也干过这样的事,每到下雨天就特别开心,初中以后这性子就逐渐收敛,如今,再看到这么熟悉的场景,竟泛出一种恍如隔世,又恰似昨日的心酸。

走着,想着,视线游离,不经意往侧方一瞟,黄绿之间掺进一抹艳色——林里有个女人,背靠树干笔直地站立,从李安民的角度正好看到她的侧面,这女人皮肤很白,面颊桃红,眉眼漆黑,像是化了浓妆,她头戴镶着彩球的玉珠冠,身上穿的两截头衫裙——黑底广袖的对襟上衣,小立领,龙凤盘扣,大红色三片式的长裙,裙边垂着一圈金流苏,布料上绣着牡丹花纹,黑得像墨,红得像血。

这身装扮很像清末时期的嫁衣,那女人就穿着这身衣服一动不动地站在树前,李安民心里发毛,没敢转头仔细看,就这么匆匆走了过去。

溪流的尽头是一座几十户民宅的小乡村,名叫“余苗村”,李安民和鲈鱼才到村头就听见敲锣打鼓的奏乐声,村口站着两大婶,胸前别红花,臂弯挎竹篮,一见到李安民两人就迎上前打招呼:“这不是小卢吗?”

“张妈、朱妈好,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村里挺热闹的啊,提前过春节了?”

余苗村的居民认识做木偶的管师傅,因为管师傅的木偶厂不开灶,都在村里的“稻香居小吃馆”搭火,鲈鱼掌柜经常来探望管师傅,每次跟着他进村蹭吃蹭喝,一来二回自然就跟村人熟悉了。

朱妈热络地对鲈鱼掌柜说:“不是过春节,是刘老家办喜事,大儿子娶了个城里媳妇儿,可把他给乐歪了,这不,新娘还没接回来呢,先得把咱村的喜气扬上去。”

刘家夫妇就是稻香居的老板,鲈鱼掌柜一拍脑门喊:哎哟,没备礼。

张妈拍鲈鱼的肩膀,笑呵呵地说:“管师傅替你一并出了份子,明晚喜酒一定要来啊,这是规矩,你得提醒管师傅,他是贵人多忘事。”

照余苗村的规矩,婚前三天要扬喜,凡是从村前路过的游客都能得到喜糖一包,两元小红包一份,鲈鱼掌柜人熟嘴甜,两位大婶一人多发了包喜糖,李安民也跟着沾光。

鲈鱼拉着李安民进村凑热闹,村中央的晒谷场上搭了座简陋的木板台,一群身穿戏服的人在台上甩水袖唱戏,朱妈说这是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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