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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這些事一五一十地交代後,便請求小皇帝,能念在他是為了將胡綸這個貪官揪出來的份兒上,對他從輕發落。
小皇帝看了眼自己的師長陸之昀,見他只神情冷峻地頷了頷首,便即刻下旨道:「著將戶部左侍郎胡綸和寶鈔提舉司袁琛一併押到大理寺,大理寺卿戚憲何在?」
戚憲往前邁步,恭敬道:「臣在。」
小皇帝命道:「朕命你親審此案,不要放過與這件事牽扯的每一個人。」
戚憲拱手回道:「臣領旨。」
胡綸的雙腿已然嚇得瑟瑟發抖,他不斷地對袁琛使著眼色,想要弄清楚他為何要這麼做。
也想問問他,難道就不怕他也將他私印寶鈔的事給供出來嗎?
卻見袁琛的面色異常平靜,反是目光堅定的看向了龍椅之旁,那在太師椅處端坐的英俊男人。
胡綸微張著嘴,在被一眾皇家侍從往大殿外拖走時,也循著袁琛適才的視線,看向了陸之昀。
卻見這位首輔大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格外的冷銳,甚至是犀利。
胡綸的身子驀地一僵,心中亦突然生出了一股惡寒。
從鍾凌突然求他敲打袁琛的這件事開始,一切的走向就都變得不對勁了。
正此時,就當胡綸即將被拖出殿外時,卻見小祿子道了聲散朝。
隨後,吏部尚書高鶴洲竟是走到了鍾凌的身旁,還用佩著玉扳指的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胡綸的心中登時被恨意充融。
好啊,原來這一切都是鍾凌這小子害了他。
鍾凌這個混蛋為了能進內閣,早就巴結上了高鶴洲和陸之昀,還設了個圈套等著他來套。
原本胡綸還忖著,要不要將為鍾凌改戶籍的事瞞住,這樣他也能減輕些罪責。
如今看來,就算鍾凌這小子的手裡真得沒沾任何的陰司事,他胡綸就是編,也得在大理寺卿的面前參他幾本!
——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胡綸下獄後,高鶴洲不免調侃了陸之昀幾句,還說這滿天下,應是就沒有他的克星了。
是夜,陸之昀去了沈沅的院子,當他看見了拔步床內斜坐的那個柔弱美人兒時,方覺高鶴洲所言非也。
眼下這帳中嬌,就是專門來克他的。
雨季將過,沈沅近來的身子也恢復了許多,但還是按照陳院使的建議,在公府好好地休息了幾日,沒去書院。
如此以來,陸之昀同沈沅單獨相處的時間便照以前多了些。
他也是在這時才知道,原來女兒家為了美麗,在背後要下的苦工也是很瑣碎的。
陸之昀因而知曉了沈沅梳妝檯上,那些瓶罐盒奩里裝的物什,到底都是什麼用途。
沈沅話音柔柔地告訴他,在濯發後,她不僅要用茉莉髮油搽發,還要將用木樨和零陵香等藥材製造的醒頭香塗在發梢。
她還同他嘀咕過,什麼叫玉容淨顏方,什麼又叫做七香嫩容散。
陸之昀聽罷方知,原來沈沅那頭烏黑柔順的長髮,和那細膩如新雪的肌膚,也都離不開她的費心保養。
他進室時無聲無息,沈沅並沒有立即覺察出陸之昀的到來。
她又來了月事,小腹那處也有些脹痛,便想讓陸之昀趕緊回來,好給她焐焐肚子。
正這般想著,沈沅突地發現,心衣繞在頸後的系帶竟是有些松解的態勢。
她剛要喚碧梧來給她繫上,便瞧見了床帷上男人身量峻挺的影子。
陸之昀端坐在了床側,沈沅發現他回來了後,便款款回身,用那雙柔情似水的美目瞥了他一眼。
隨即便轉回了身子,亦將自己披散的烏髮撩到了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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